没了幽魂,粟岳失去了一切本钱。
面对去而复返的杨暮客,老道士尽量和和气气。
“尊师答应贫道要办一场花会。离禅让大礼越来越近了,还是该快快办好。若前后没隔几天,显得不敬圣人。若在大典之后再办,又似是我家姐姐要趋炎附势一般。”
“大可道长放心,定然要好好张罗。不出三日,贾家商会的宴席便要宾客云集。”
“我信你。莫要让贫道失望。”
“一定。一定。”
杨暮客潇洒地往回走。
到了洽泠书院,周边的侍卫明显更多了。而且不再是持有哨棒,皆是兵甲齐备。
小楼在屋中看到杨暮客进来请安,冷言嘲讽,“你这出去一遭,便要惹下许多麻烦。前头险些遇刺,又要沾惹罗朝权贵争利。”
杨暮客赶忙换上一副笑脸,“小楼姐这话说得,弟弟都是受人之邀。被动的。我这人生地不熟,怎会主动去惹麻烦。姐姐最该懂我,我可不是那招惹事端的性子。”
“你这几日性子与以往不同,我又怎知你是不是通了什么关窍。都说修士心随意动,时来运转,你越发调皮起来,这寒冬都封不住你的性子。”
“姐姐果然慧眼如炬,弟弟最近确实修行起了变化。”
“哦?可是能飞天遁地了?”
杨暮客无奈一摊手,“那本事还没有。弟弟如今推倒重来,万丈大厦要从平地起。屁的本事都没了。”
噗。小楼捂嘴一笑,“你也有今天。活该。平日里高高在上一般。怎不把你摔死呢,省得惹我生气。”
杨暮客往椅子里一坐,抖抖袖子去提茶壶,茶壶是空的。“水呢?玉香!进来倒水。”
小楼哼了声,“我说那丫头怎地要换蔡鹮过来值班,缘是要出门去保着你。天冷我不喝茶,那炉子上坐着红枣汤,你若喝就去拿。”
只听见外头哎了一声。玉香捋干净鬓角碎发进了屋。将炉子上的红枣汤提起来倒进茶碗。对小楼说,“婢子刚与蔡鹮接班,多说了几句话,进来晚了些。小姐少爷莫要怪罪。”
杨暮客把汤水送到嘴里,眉头一皱,齁甜。“姐姐怎地喝这么甜的汤水。”
“心思事多,喝些甜的补足力气。”
哟。杨暮客愣了下,这还真是。之前京都太守闹了那么一出,贾家商会和敖氏航运不知面临多少诘责。这些事儿他没顾得上管,都是小楼在处置。事涉域外贸易,过往走私案件,协调起来不知多麻烦。而小楼坐镇中枢不动,竟然能处理井然有序,没察觉到一丝异动,这一番本事便是杨暮客学不来的。那小楼是从哪儿学来的?
杨暮客好奇地问,“小楼姐把商贸一事都处置完了?”
小楼放下笔,无奈叹息一声,“你这才想起来?本来一直想找你来合计。却不见人,不是我处置,还能怎么着?”
“那姐姐如何处置的?”
“贸易得着多少,便还回去多少。一分不贪,一分不占。”
杨暮客嗷了一嗓子,“那咱不是成了打白工的了?”
小楼瞪了他一眼,“你这清修的道士整日都说,不争,清净。却比谁争得都多。那太守得罪了你,你就要闹得别个家破人亡。那路口的放狗咬你,你就要把大街都拆了干净。仗着与皇室搭上了关系,还要掺和到人家税款疏漏一案里头。处处都显你能。这贾家商会的名声,一半都是你闯出来的,但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姐姐教训得是。弟弟确实处事不周。哎呀……过了三日,国神观的方丈还要帮咱们举办一个赏花会。若是姐姐不愿意掺和这些事儿,弟弟便传信让那国师作罢?”
“既都答应下来,又取消了作甚。如今年终,事儿都要忙完了。河堤那边儿都入了正轨,工部那头不知怎地,尽数扎进去不愿搭理朝堂之事。倒也让我省了心。官家做事就是有章法。货物运输,人员招募,皆是不用我操心。你若办了个赏花会,就该着重把那工部的家眷请过来,我得好好谢谢人家。”
“弟弟明白了。”
玉香在一旁说,“少爷把手伸出来,一直挂着清鼻涕。婢子给您诊下脉。”
杨暮客憨笑着把手放在桌上,玉香按了一会儿。
“少爷今晚上莫要洗澡,一会儿婢子给您煎一副药。晚上睡觉要是出汗了,那就好了。若是没出汗,明儿一早我再给您煎药。”
小楼问了一嘴,“你这修行之人,怎地还会得病?我一个弱女子,随你走那崇山峻岭都没得了病症,你这健壮修士却得病了。别是修错了道法。”
杨暮客赶忙说,“修道肯定是没修错,就是我这人与以往大不相同。这才染了风寒。”
小楼一撇嘴,“你就犟吧。”
晚上杨暮客坐在床上打坐,手脚发热。玉香那副药的药效起作用了,他额头大汗淋漓。才运转一周天,就钻进被窝里保温。
身子那一丝法力有些壮大。这一觉睡得踏实,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