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崔家的人,他早就得到消息,北朝大军就快来了,只要他待在郑九身边不出去,总归能等到来接他的人。
乱世明哲保身,似乎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信念,但有人要搅弄风云,他也没立场干预,见过的事多了,经历的也多了,看问题就更淡泊。
原本以为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想趁乱搏个前程,可这些天他的骚操作连他这个看透世情的老人都看不懂了。
小主,
你说他要干大事吧,他不要名声,被骂得祖坟冒黑烟。
你说他要利吧,抢来的粮食都放在赈济署给百姓续命,最大限度减少饿死人口。
最绝的是他把反对他的朝官家儿子孙子都抓走统一看管,让那些官员投鼠忌器,敢怒不敢言。
强权压迫下,皇都竟然安静下来。
郑长早就不问政事了,在家教郑宝儿读书,自半年前儿子差点被林芷毓害死,他做了一场前世今生的恶梦之后,他感觉冥冥中自己似乎死了,活下来的这个躯壳短时间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子嗣保住了,爱情崩了,生命似乎也缺少了一半的意义。
崔先生问他,“你不打算管一管吗?”
郑九顿了端茶盏的手,“老师让我管什么呢?我手上没有兵权,大理寺也几乎瘫痪,所有人只想着保住性命,百官也各有心思,这个朝廷的统治已经崩了,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让一切重新来过。”
崔先生叹息,“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应该还有一股朝气的。安南伯虽不是好的,那股子不管不顾敢闯敢干的劲,还是让人欣赏。我听说那个凤乡君……她每天游走在各府官眷中间,负责给老弱妇孺送粮送药,她还联络了莫怀恩和孙太医出城给流民治病防瘟……你不爱听,我不说了。”
郑九心情烦躁,他不是不想听凤轻轻的事,是老师把容棠和凤轻轻一起说。先说自己没有活力,又说容棠活力四射,再说凤轻轻追随容棠的脚步。
这不是明说自己老了,和小年轻脱节了,不是一辈人了。心里堵得半死,没好气道:“他干的那些事,郑家人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