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叹了口气,“故人已去,却时常来我梦中质询,心中有愧,如何敢见郎君?”
齐述脚下像是生了根,无法挪到分毫。
他努力猜着虞无忧的语义。
她这么久不肯见他,就是因为逝去的故人?
难怪对他如此冷淡。
旧疾复发和身体虚弱,也都是因为死去的那个邻居吗?
可她愧对什么?
该愧疚的……另有其人才是!
齐述定了定神,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一旁的轻水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一步,让房门的防守形同虚设。
而屋内的虞无忧,则是面无表情地将那封已经看了许久的信折起。
看不出病发的痛苦,只有故作的虚弱,和本就苍白的皮肤。
她修长的手指,缓缓将宣纸对折好几下,还是有墨迹渗透到纸背。
这是因为写信的人握笔和用力的方式有误,才会险些划破纸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齐述昨日夕食前,压在饭盒下送来的信。
看着像是在埋怨虞无忧从不主动给他传讯。
被冰镇的酸奶甜酪附上的几分凉意,似乎残余到了现在。
这句话的出处虞无忧没有印象,但绝不是齐述能想得出来的句子。
虞无忧还没意识到,就已经在铜镜里看到了自己无意浅弯的唇角。
她不觉喜悦欢欣,却不知为何心里下意识松快不少。
那一刻她想的是,小郎君看着闹腾,倒是个会使心眼的。
还知道张弛有度了。
情诗没有语境,但虞无忧觉得他好像在撒娇。
让人看着这几个丑字,都不自觉有几分心软。
但也就微妙的一瞬,虞无忧很快反应过来——
多次试探没什么结果,自己反倒是对齐述有了些改观。
潜移默化是可怕的。
虞无忧在最不该怜惜的人身上,产生了轻微的认同和愉悦。
不受控的感觉才让虞无忧恍惚。
错了。
她的做法错了。
被牵着鼻子走的,差点成了自己。
想得到真相,她就必须转换思路。
感情本就可以利用……
她不该继续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