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的手指缓缓穿梭于平儿的发间,轻柔摩挲着她那如丝般的秀发,眼神中交织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似有怜惜,又似有一丝疲惫与无奈。他仿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沉思,对平儿的话语仿若未闻,只是自顾自地轻声诉说着:“你的心思,本王又怎会不知晓。你莫要如此惶恐不安,你不过是曾与男人有过些过往经历罢了。就你这温婉可人的身子,本王享用起来,亦能感受到愉悦与满足。凤丫头、情丫头,她们又何尝不是如此,本王与她们相处之际,亦能从她们的陪伴中获取身心的欢畅。实不相瞒,莫说园子里那几个貌若天仙、倾国倾城的女子,便是你们这些聪慧伶俐的丫头下人,在这脂粉群中亦属出众之色。只要能一心一意、忠心耿耿地伺候本王,本王又怎会无端地苛待作践你们。只是,人心总是难以满足,仿若那得陇望蜀之人,贪得无厌。本王已然对你们诸多宽容,饶了你们的性命,却有人奢望保全贞操;免去发往军中受苦的刑罚,却又开始渴求本王的恩宠;得了恩宠,便追逐金银财宝;有了金银,竟还心系其他男人。倘若园子里的女子都能如你这般懂得知足感恩,本王又怎会忍心对你们施以苛待。与其他府中的女奴相比,你们实则仿若生活在仙境瑶池之中,备受恩宠。就拿你来说,若只顾及你家二奶奶的喜怒悲欢,而不顾及本王这真正主子的心意,这心思便不够纯粹。只是这一点,本王亦觉无奈与惋惜。”
平儿静静聆听着弘昼的话,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杂陈。她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那些与男人相处的过往,有无奈,有苦涩,如今在弘昼面前,更觉自己的卑微与渺小。她深知自己的命运全系于弘昼一念之间,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心中似有千言万语,纠结挣扎许久,终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微微僭越地在弘昼胸口轻轻一吻。那一瞬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随后沉吟许久,缓缓说道:“主子,您这番话,让平儿深感惭愧。既已说到此处,即便可能会遭受主子的责罚,平儿也想一心为了主子,倾诉几句知心话儿。” 平儿心中既有对弘昼的敬畏,又有一丝想要为主子分忧的冲动,她害怕自己的言语触怒弘昼,却又不忍见他如此烦闷。
弘昼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你但说无妨,本王且听着。” 他心中对平儿的这番举动有几分意外,却也好奇她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平儿仔细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说道:“平儿以为,主子近日里定是为那秦氏之事而伤怀。她那般行径,若真与外男私通,从理性而言,奴仆做出此等丑事,在我们眼中,亦是极为下贱无耻的;从情感上讲,主子对她恩宠有加,她却不知珍惜,平儿亦无法为她求情。只是,平儿斗胆为主子思量,主子不妨赐她一死,莫要将她发落给外人肆意奸辱。” 平儿说这话时,心中对秦氏亦有几分复杂的情感,虽觉得她罪有应得,但也不忍见她遭受太过凄惨的下场,更多的是为弘昼的声誉和心境着想。
弘昼微微挑眉,轻 “哦” 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心中对平儿的提议有了一丝触动,却也在思索着其中的利弊。
平儿接着道:“主子,平儿此举并非是为她,亦不是为了我们奶奶,全然是为主子着想。常言道,得放手时须放手,此事虽令人心烦意乱,实则并非不可逾越的难关。说到底,她不过是府中的一个媳妇,因着几分姿色,机缘巧合之下,得以侍奉主子,也算是一段缘分。如今她既然悖逆奴德,犯下大错,赐她一死,亦算是一种了断。若将她发落给外人,那些粗俗之人定会对她百般凌辱,他们言语粗俗,难保不会胡言乱语,一旦传出半句对主子不利之言,说主子的奴仆私通,主子的颜面何存?再者,园子里的女子大多沾亲带故,若因此事吓坏了她们,主子日后在园中游玩,亦会少了许多乐趣。依平儿之见,那情妃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主子实在无需为此过度生气发脾气,主子您身份尊贵,犹如天上之人,外头尚有朝廷大事,还有世人瞩目,更有您的门人仰仗,何必为了她这般不值得之人劳心费神。园子里众多美貌姑娘,又何必便宜了那些外人。不如趁早将此事淡化,似见非见,权当未曾发生,如此方能让自己心境平和。” 平儿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弘昼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话有失偏颇。
弘昼听着平儿的话,心中暗自思忖,她所言与自己这几日的想法竟有诸多契合之处,只是一想到可卿与柳湘莲私通之事,心中仍不免泛起一阵怅惘。他微微叹息,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疲惫,渐渐地,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他缓缓闭上双眼。在睡梦中,他的思绪依旧被可卿之事缠绕。
弘昼与平儿轻声低语间,渐感倦意袭来,星眼缓缓微朦,鼻息也越发凝重。恍惚之中,只见那顾恩殿外,情妃秦氏可卿仿若一朵盛开于幽夜的桃花,峭立在那儿,身着粉装,肌肤似玉,面容娇艳欲滴。她莲步轻移,委婉地推开殿门,袅袅娜娜而来,如礼仪周全的臣子般,插烛似的朝着弘昼飘飘下拜,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颤抖:“情儿见过主子。” 可卿心中满是愧疚与不安,她深知自己犯下大错,面对弘昼,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又想在临终前再见他一面,倾诉心中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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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这些日子正因秦可卿之事心烦意乱,心头仿若被一团阴霾笼罩,此刻见她前来,心中郁气瞬间爆发,脸色一沉,寒意自心底涌起,竟是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怒喝道:“你这贱人,还有脸面来见我!” 言罢,胸膛剧烈起伏,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可见其心中愤怒之盛。弘昼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燃烧,他觉得自己对可卿一片真心,却换来如此背叛,心中的伤痛与愤怒交织,几欲失去理智。
那可卿只是悲悲切切地哭泣,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落下,哽咽着说道:“情儿本无面目来见主子。只是昔日里主子替奴婢封号为情字,人所谓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当初以为一时之趣,如今方知,情淫之道,虽是刀山火海、离恨愁苦,也是难免入邪。便说一个悔字也无益了。今儿来见主子,只为有两句知心话儿要禀,说明道尽了,情儿也就去了。” 可卿心中满是懊悔与无奈,她深知自己犯下大错,可仍想在临终前向弘昼倾诉心中隐秘,那眼神中既有对往昔过错的愧疚,又有一丝对弘昼的眷恋与不舍。她害怕弘昼的责骂,却又渴望得到他的理解,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弘昼听闻此言,顿觉一股怒火 “噌” 地从心底直窜上脑门,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本就对这可卿的身份存了几分疑虑,皇家血脉之事向来敏感,本想着留她在身边虽有风险,但瞧着她那娇俏模样,又着实惹人怜爱,便也暂且按下了那要除后患的心思。哪曾想,如今竟爆出她私通外男这等丑事,这无疑是在他心口狠狠地捅了一刀。弘昼心中既愤怒又失望,他想起自己曾对可卿的种种宠爱,那些温柔的时光,此刻都成了讽刺。
弘昼气得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双目圆睁,那眼中的怒火仿佛能瞬间将人吞噬。他怒视着可卿,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大声斥道:“爷我乃是天潢贵胄、金枝玉叶,身份何等尊贵!当初见你们在那水深火热之中,是爷大发慈悲,不惜费了诸多周折,才将你们从那火坑之中解救出来,给了你们安稳的日子,让你们得以在这园子里享尽荣华富贵,就如同是将你们从地狱直接拉到了天堂一般。爷这般待你们,哪一点辱没了你们?哪一点亏待了你们?” 弘昼越说越激动,他觉得自己的好心被无情践踏,心中的委屈与愤怒难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