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和定国公当年还是世子的时候,便亲如兄弟。这次鲁国公能揪出宁王的奸细,定国公当然帮了不少忙,这很奇怪吗?”竹心侧目看他。

沉默半晌,洛王笑了,望着前方骑马跑过来的念姐儿道:“宁王此次暴露,定会按兵不动,福王回京的时间只能推后,最后得利的反而是太子,沈老板看来也有自己的心思啊。”

竹心望着越来越近的女儿,只问了一句:“去年的疫病,是你们放出来的吗?”

洛王神色微凝,静静望着竹心:“沈老板既然想要从龙之功,就要明白,有些牺牲是必要的。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帝王之道,只能是高处不胜寒,沈老板可要想清楚。”

“是啊,帝王之道,死些人又何妨。”竹心自嘲的笑笑,忽然想起忘归曾经说过的话。

人的身份有高低贵贱,但人命没有。

如意可以不死,定国公府那些前后病逝的下人,还有宁姐儿也不该受这一遭的。

念姐儿过来,翻身下马,扑进竹心怀里:“娘!我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竹心望着女儿,笑眯眯的问,“你将来想去哪里?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要去边疆!想成为和爹爹一样厉害的将军!”念姐儿仰起头骄傲的回道。

竹心的心都要化了:“好!等你长大了,爹娘送你去边疆!”

旁边的洛王听得直皱眉:“她一个姑娘家……”

话还没说完,竹心就打断他:“现在庭州那边,也是一个姑娘家在守着呢。”

洛王沉默,楚将军的确是姑娘家。

“殿下,欲速则不达,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人还是多积阴德,上天才会眷顾。”竹心说完,牵着女儿往梁沐祈那边走去。

走远后,竹心面色凝重,心里无比庆幸,洛王是天阉之人,否则以他的本事,他的性子,这皇位非他莫属。

什么积阴德,上天眷顾,原来不止她不信,洛王也不相信这些。

梁沐祈迎上来,抱起女儿,望着远处的洛王问:“你们聊了什么?”

“他想叫我劝你投靠他。”竹心面色凝重,很是不安,“你能对付得洛王吗?他的手段,滴水不漏,心思诡谲,实在不好对付。”

“别怕。”梁沐祈牵起竹心的手,“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我,他不足为虑,需要认真对待的是他背后的福王,我真想不明白,太傅和张为之为什么会选择福王?难道就因为他母妃早亡,外祖家孱弱,更容易控制吗?”

竹心靠进他怀里,又听见梁沐祈说,“太傅我有点理解,毕竟他曾经夸过福王,聪慧仁善,若是好好培养,是比陛下更有可能成为中兴之主的人。张为之又到底是为什么会选择福王呢?他总不能因为要站在我对立面,才这么选的吧?”

没有回答梁沐祈的话,竹心只说:“我们去吃饭吧。”

梁沐祈点头,握紧了竹心的手。

今年过了个安稳年,直到春暖花开,京城无事发生,太子也开始勤勉谦虚不少,还在东宫设宴,请了方伯仁和梁沐祈来道谢。

萧令仪是正妻,去很正常,竹心居然也在被邀之列。

比起赴宴东宫,萧令仪苦恼的是女儿。

车里,萧令仪焦虑得厉害:“太子这么给台阶,要是得寸进尺,看上了乐姐儿该怎么办?梁沐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拒了方家定亲的意思,婆婆那边也不同意这么早给乐姐儿定亲……”

竹心听她絮絮叨叨完,忍不住问了句:“公爷让你出面拒绝了吗?”

“没有。”萧令仪冷静下来,“他说谁敢提亲,叫谁去找他。”

“那不就成了,父母之命,您不同意,公爷也不同意,谁敢自找没趣。”竹心说完,马车便停了下来。

竹心下车来,发现太子和太子妃居然亲自来迎接他们。

梁沐祈客气行礼,没有任何轻慢之意。

太子妃走过来,对萧令仪也十分客气,甚至都没有提乐姐儿。

“沈氏身体可还好?”太子妃重新打量起竹心来,从前不觉得, 现在仔细一看,竟发现沈竹心似乎从未有过谦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