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不是打人,就是被打,以前同那些欺负他们的小乞丐、小流氓和街头混混打,后来真刀真枪地与来犯之敌以命相搏,现在则跟嫌犯和匪徒打,最近甚至还和不人不鬼的怪物交了好几次手。
论打架,他俩从来没怕过,大不了一身淤青,断几根肋骨,或者在脑袋上开几个洞,至于丢掉性命,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凶残如那些白眼怪,他们兄弟俩不也安然无恙地脱身了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打赢了自然争回面子,打输了也可证明自己并非孬种。
可当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女人的时候,陆修文突然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打女人是不可能的,况且还是因为说不过人家,才选择动手,传出去定会被人耻笑,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即便这个女人骂了人,也不宜用拳头解决,这一点陆修文还是知道的。
他在慌乱中开始责备自己只顾蒙头莽进来,给兄长增加声量,以吓退对方,却没事先想好如果对方撒泼耍赖,该怎么办。
如今只两个回合就被人家怼得说不出话来,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兄弟俩一起让人家给收拾了,这才叫真正的一败涂地呢!他想,感到沮丧极了,像个遭到挫败的孩子似的双手耷拉着站在那里,气得满脸通红、四肢发抖,甚至眼泪都涌上了眼眶。
做哥哥的对弟弟的口才自然十分清楚,陆修武知道,论嘴皮子功夫,他跟弟弟绑在一块儿也不是这个丫鬟的对手,眼见弟弟就要哭了出来,到时候恐怕更加难堪,于是赶紧插进来道:“行了,修文,跟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较什么劲儿,甭搭理她!”
“我胡搅蛮缠?不过就是让你打个灯笼而已,没想到你这人不但记仇,还很懒惰!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没人帮忙,我一样可以一手提灯,一手用钥匙开锁。不像某些人,空长了一身肌肉,拿个灯都推三阻四的,还不如一个女人。”春红毫不客气地讥诮道,一面绕过兄弟俩,迈步朝左边的过道走去。
“你!”陆修武瞪起眼睛怒道,太阳穴青筋暴起,脸红得像只大虾米。
之前被骂聋,被骂懒,他都能忍,唯独骂他不如女人他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