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月色虽淡,可依托着覆盖大地的积雪映照,四野倒也略显通明,不至于全然晦暗,不见一点前路。
当下的烧戈、迷当等羌胡所部的营寨口,这里马腾、韩遂是各立的营寨,独门独户,烧戈和迷当等羌胡也是自立了一座营寨,三座营寨泾渭分明,由栅栏分割开来,同时呈三角而立,互成犄角之势,道明了三家虽是作为盟友,可多少暗自猜忌对方。
这里羌胡营寨口的两名守夜羌胡士卒,他们没有去做自己的本分——监察营寨周遭的动静,而是全然的松懒懈怠,热和的聊起了天来。
听着上方望楼传来的阵阵打鼾声,一位羌胡士卒被感染了,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耷拉着被困意萦绕的双眼,叹了口气,对另外一名羌胡士卒说道:“这大雪天,又这么冷,你我真是倒了大霉,得守在这里……”
“谁说不是呢?”另外一名羌胡士卒一开口,就是遮掩不住的怨气,这股子怨气甚重,几近直冲云霄。
他埋怨道:“这般厚的积雪,行走都不容易,蜀军肯定是不会来夜袭的,你我守在这里,就像汉儿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一身的力气,还不如好生去歇息。”
“算了,也就这几天,听说上面商议定了,马上就要退兵,毕竟这大雪天的,攻城是不可能的了。”先开口的那名羌胡士卒宽解了一句。
“早该这样了,哪有十月兴兵的。”另一名羌胡士卒还是有着止不住的怨气,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面色上浮起了笑意。
“这次回去,我就要娶妻了,到时候你可得来喝上一杯喜酒……说来也可惜,这次出来没捞到什么好处,若是能攻下略阳城,劫掠一番富庶的汉儿,用在聘礼上,也能增一份色彩。”
“那是自然。”先开口的那名羌胡士卒满口答应着,这时一阵寒风吹过,他鼻头瘙痒,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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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抬起头来,忽的发现身侧的同伴仰面后倒了起来,扑通一声躺在了雪地里。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他起先没有察觉怀疑什么,只是吐槽了一句,而后上前,打算扶起倒地的同伴,他的口中喃喃着:“睡在雪地里可不好,别把下面的家伙什给冻坏了,到时候娶了娇妻,也没什么用了。”
来到同伴的身前时,这名羌胡士卒发现了不对劲,同伴哪里是因为困意倒地,分明是因为同伴胸口上一支短柄的弩箭,才使得同伴仰头倒在雪地里。
‘敌袭?!’存活的这名羌胡士卒心中露出了一个念头,神色间慌乱了起来,他连忙放眼往营寨外望去,但见三五成群的人形身影,正在靠近栅栏和营寨口。
这名羌胡士卒有心大喊,呼叫巡逻的同伴,以及招呼望楼上打鼾的同袍,希望唤起沉睡的营寨,以应对夜袭的蜀军,可‘敌袭’二字刚刚到了他的喉咙时,一柄飞羽插进了他的咽喉处,堵住了他的话。
一声闷哼过后,这名羌胡士卒不甘的倒地而亡。
而来此夜袭之人,正是甘宁,他对着操弄弩箭的甘十三点头示意,以作表扬,随后就挥手催动追随他夜袭的百余精锐士卒杀入羌胡的营寨。
逢着雪夜,羌胡无备,加之归家的时间日近,羌胡们的心态多少懈怠了起来,于是乎,甘宁轻轻松松的击破了羌胡的营寨,引着百余人在羌胡营中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了起来。
冲天的火光,落入了羌胡营垒左右近侧营寨中的马腾和韩遂的眼中。
“令明,唤起士卒,随我去施以援手。”左侧营寨的马腾朴直,这个时候他起了救援羌胡盟友的心思,他吩咐了一声庞德。
而右侧营寨的韩遂,则是眯着眼睛打量着羌胡营寨升腾起的冲天火光,半晌后才磨蹭的聚起了一支队伍。
同时韩遂叮嘱了带队救援的阎行一句:“不必急着冲入羌胡营寨救援,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