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安邑。
夏之世,夏禹分九州,安邑属冀州,后夏禹之子启弃阳翟,西迁大夏,建造安邑,再后世,魏国建都于安邑。
因是如故,自夏之后,安邑屡世或为都城,或为要地,而今安邑城仍旧是一座紧要的城池,即为河东郡的郡治。
作为河东太守,法正,当下就驻于郡治安邑城内,由于河东和上党、河内毗邻,是为同河北交锋的第一线。
所故法正身上的担子十分的沉重,他一方面要理政安民,治理地方,一方面要时时关切河北的动向,以谋有备而无患,避免被袁绍杀了个措手不及。
今岁夏收前,法正就从递往河北的间细口中,得知袁绍有意进犯河东的消息,随着时间推移,待到夏收结束,河北兵马有大举西进的的动向后,法正确认了下来——袁绍欲谋河东,进取关中也。
对于此等大事,法正不慌也不忙,盖因为了抵御袁军的攻伐,河东方面已是做了一二载的准备了,守御的方案也作了三四套,就等着袁军上门。
而今袁军上门,法正根据袁军自太原、上党、河内三路而来的情状,搬出了对应的守御方案,玉璧方面由娄发驻守,以抵御太原、上党来兵,绛邑、东垣分别由文聘、阴溥驻守,以抵御河内来兵。
至于法正本人,他则屯驻于安邑,居中操持,控系四方,根据后面的局势发展去做出相应的措施。
同时陪着法正屯驻在安邑城内的,还有甘宁和张任两员大将,甘宁和张任自去岁进军太原,因雨雪退还河东后,没有返回关中,而是留在了河东,屯驻于安邑城内修整。
随着局势的发展,在安邑城内修整的甘宁和张任,因为袁军大举进犯河东的情况,也就由修整一时,改为了屯驻河东,以御河北袁军。
当下,法正在阅读完了长安递来的军令文书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甘宁和张任。
甘宁面色略显焦急的望着法正,他希望从法正口中得到军令中的消息,眼下袁军大举进发,他有意出战袁军,杀一杀袁军的锐气。
至于张任,他面色淡然,静候着法正读完文书并宣读文书中的内容,当下是战是守,他只唯令行事,不念其他。
法正将文书摊开在案几上,朝着甘宁和张任宣读了文书的内容:“明公之意,以玉璧扼太原、上党之兵,以绛邑、东垣扼河内来兵,吾等暂且坐守,不为他事。”
闻言甘宁神色有些失望,但对于刘璋的命令他不敢也不愿违逆,一旁的张任则是点头称是道:“即是明公让我等玉璧、绛邑、东垣坚守,府君当向诸地宣读此令。”
法正点了点头,不多时,几匹快马自安邑城内奔出,向着玉璧、绛邑、东垣等城池而去。
入夜。
法正招来了甘宁,他向甘宁言道:“早间观兴霸神色,似是对于一味守御不太开怀,有出战之心。”
对于甘宁这个渠帅出身的骁将,法正知道甘宁的脾性,自知甘宁喜攻不喜守,会对长安来的坚守命令不太服顺,是故他打算开解一二甘宁,统一一下安邑城内诸将的意见和观点。
甘宁点了点头,他直言道:“如府君所言,某确实是有出战的心思,不过……”甘宁话锋一转,他无奈的笑了笑:“然明公有令,让我等据守,某自当唯令。”
“况且。”在法正欲出言宽解甘宁前,甘宁话语不停,继续言道:“某知明公此令的本意,乃是以数座坚城阻挡袁军,磨损袁军的战心,而我军却得以养精蓄锐,待到时机成熟,战机显露,可一举击破袁军也。”
“兴霸原是明白,那我夜间邀兴霸一会,看来是多此一举。”法正自嘲的笑了笑,接着他称是道:“明公筑起玉璧,修缮绛邑、东垣等城,自是欲以坚城阻敌,避而不战,兴霸所言是也。”
甘宁应了一声,他笑道:“府君宽心,明公所定之策稳妥,宁无异议也,只是我万余人马屯驻于此,闲居无事,徒然安歇,却是骨头有一二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