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最初他对曹虎这降将是打心底里看不上眼的,可在经过一番接触之后他却发现,此人竟能够最大限度弥补自己在搜刮财富上的短板。
待到现在,他不但不再以能否打仗衡量曹虎的价值,更发自内心的想从他身上学会那种看破汉人世家大族花招的本事。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自也与一开始有了天壤之别。
“该集结还是得集结,否则王爷那里却也不好交代。”
要说这曹虎也是个奇葩。
打仗不行也就罢了,毕竟绝大多数将领也只懂得按部就班而已,可最让人惊讶地是,他竟然连谋算也与同阶之人相差甚远。
所以当图赖话音落下之后,他立马便露出了满面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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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怎连这都不懂,先前大军退路还在,我们就算动作慢些却也不碍什么事,可现在我等若还四平八稳,却让南边的军将怎么想?让王爷怎么想?”
“都统,道理我自是明白的,可将队伍集结之后该如何施为啊?”
闻得此言,图赖也是一阵无奈。
先前给他的军令是集结人马南下杭州,可现在难走一些的安吉失守,明军却将好走一些的湖州空了出来。
如此情形任谁都能看出这里面定有猫腻,他在抉择时自也会多上几分小心。
“我们是该去攻安吉还是该走湖州?”
思量半晌,图赖终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却也不知是无意识的念叨了一句还是真的想询问旁人意见,这句问话便悠悠地传入了曹虎耳中。
他虽既不擅战,也不擅谋,但说到底这也只是和李成栋、胡茂祯这些人相较而言,作为在刘良佐麾下混了这么多年的总兵官,大体的情势他总还是能辨出几分的。
依着曹虎的本心,他们这路人马最好是既不攻安吉也不走湖州,就在这远离战场的溧阳等着多铎北返。
但图赖说的明白,若是他们毫无动作势必会引起多铎和南下军将的不满。
届时就算他们这一路人马没什么损伤却也得面对上峰的责难,说不得便连江南危局的责任也得分到他们身上一些。
如此情形之下,他这点本心自然也就做不得数了。
“安吉算是水网密布,我军既无水师之利自是不能去硬攻,那湖州又显然是明军故意露出来的口子,却也不好贸然靠近................”
“唉~~~~”
说到后面,曹虎的声音越来越小,图赖也非常应景地叹了一口。
多铎虽未专门通报过苏松之战的结果,但如图赖、曹虎这等人物怎能不在大营之中留有耳目。
所以,在获知尼堪四万余人仅三两日功夫便被全歼之后,他们对在水网密布之地与明军作战已然是发自内心的排斥了。
“莫不如佯攻安吉?”
二人沉默半晌之后,终还是曹虎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想得也算清楚,左右图赖是担心毫无动作会引起多铎的不满,那他们不管往哪里动,只要动起来不就没这些担忧了吗?
按说他的这种想法也不失为一条路,但他们两人的立场终归不同,于此事的考量上自也会有不小的差别。
他曹虎只是一个降将而已,说破大天也牵扯不到清廷内部的纷争,可图赖却不一样了。
莫看他只是一个护军统领,在一众贝勒、贝子当中毫不显眼,但他却是实打实的实权派。
黄台吉在世的时候,两黄旗归他亲领,待其死后满人朝廷已在众多汉臣的努力下从部落酋长制过渡到了华夏的中央集权,所以那两黄旗便理所当然的成了皇帝亲领。
那么问题来了,宫里的那对孤儿寡母有能力掌握两黄旗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在有名义控制两黄旗的人没有实力,而有实力控制两黄旗的人没有名义的情况下,图赖这护军统领、固山额真便成了实际上的镶黄旗旗主。
切莫以为这是什么沾便宜的差事,若真给予图赖选择的权利,说不定他还更愿意当一个甲啦额真,只管冲锋杀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