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宿卫,说是太子殿下派来传话的。”
传话?传什么话?
得此消息,郑鸿逵心中不由紧张了起来。
这里方摆平了杭州本地势力,那里就急不可耐地派人来向自己传话。
若说这所传之话中没含着什么歹意,怕是稍有些脑子的却也不会相信吧。
只是..........
他有胆子带着那帮王爷走么?
自家人知自家事。
早前红毛鬼还未起势之时,那班子弗朗机人也只想与大明做些买卖,并没有与郑家争夺地盘的想法。
可后来那班子红毛鬼不知在何处大胜了佛郎机人一场,在吕宋、马六甲等地就变得越来越咄咄逼人。
随着两方的斗争日趋白热化,海上的买卖自也越发难做。
若非郑芝龙见机较早接受了朝廷的招安,随后又将部分重心移到了大陆上,否则鬼知道曾经纵横南海的郑家船队还能在两方斗争的余波中坚持多长时间。
这般情形,郑鸿逵自能在朝廷自顾不暇时搞些小动作,但当朱慈烺携大胜之威回转之时,他又怎敢冒着在陆地上受到打压的危险胡乱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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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请天使进来。”
话音落下,水手领命而出,郑鸿逵的面上虽有些阴晴不定,但双手却还是不自觉地整起了身上衣衫。
“末将拜见天使。”
不及片刻,一阵脚步声便传了过来,郑鸿逵方一见人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天可怜见,前来传话的宿卫营兵卒哪里受过这般高官的参拜?
哪怕他知道这“天使”很可能指的便是自己,却还是免不了手足无措了好一阵子。
“那个.......郑总兵,殿下问你们郑家是不是有了自立之心。”
这边话音才落,郑鸿逵心中便嘡地一声。
只这一瞬他脑中便想到了他郑家在海陆皆受打压后的局面。
“天使明鉴~~!我郑家对大明忠心耿耿,如何会有自立之心啊!”
眼见堂堂总兵在自己面前哭嚎成了这般模样,那宿卫兵卒打了两个哈哈便赶紧扭头离去。
他从朱慈烺还一身囚服时便跟在了其左右,当然知道随着太子殿下威望日盛,便连自己这等苦力的地位也高了不少。
只是他千想万想却也想不到有一天总兵那等高官竟然会伏于自己身前不住哭嚎,却将这毫无心理准备的兵卒吓了一大跳。
离了郑家舟船,他便回返营中向太子殿下复命,将所见所闻大体说了一通之后,他自往帐外退去。
可谁知他半个身子才至帐外,耳中便又传来一阵哭嚎。
“臣!镇江总兵郑鸿逵!求见监国太子殿下!”
耳熟。
心念及此,那宿卫兵卒扭头看了一眼,待见伏在帐外的乃是那郑鸿逵之后他倒也没特别惊讶。
毕竟.........殿下所问之话实在太过骇人,莫说他一个总兵,便是当朝首辅也当屁滚尿流赶来解释吧。
“进来。”
随着帐中声音传出,郑鸿逵自是慌忙起身,随后一套比张印立还要隆重的拜见之礼后,郑家的四当家终于伏在了朱慈烺帐中。
“郑总兵不在江上赏月,缘何来到本宫帐中啊?”
这一声问得淡然,就似早先遣兵卒去传那话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老实讲,在后世人的概念中,郑家纵横四海,于鼎盛之时毅然决然地接受了朝廷的招安。
可当那谭昌源将海上的大体局面说了一番后,朱慈烺脑海中那些看似互不相关的记忆之间却于瞬间产生了联系。
荷兰。
郑芝龙未受招安时,他海上的基地便是台湾,而郑成功的功绩里却有一条是从荷兰人手中收回了台湾。
荷兰人不但抢了台湾、持续骚扰过大明沿海,更还曾试图将战舰开入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