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寻常漫说等个半日,便是多等个三两日也算不得什么,可这次咱们运的乃是藩国贺礼,出了岔子谁都承担不起啊。”
“就多等半日,有什么耽搁不起的?!”
很明显,那军将根本不认可这等解释,问了一句后便直接瞪了过来。
见此情形,刘书办心中自是不满,但为了公事得罪旁人也着实没什么必要,待于心中组织了一番便笑着说了起来。
陛下此番大婚着实紧张了点,藩国使臣也就只来得及上了礼单。
此时贺礼虽已转到他们手里,但却还未运至内库,若真宫里的贵人心虚来潮想要看上一看,最终得到的答案必然会是礼部迟迟未曾运回。
届时宫里怪罪下来,兵部会在贵人面前为他们解释吗?
或者换句话说,这军将与那发来公函的人有资格向贵人解释来龙去脉吗?
老实讲,这只是诸多理由中的一个,而且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原因,但大家都是在衙门里公干的,自然晓得在面对某些责罚的时候下面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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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军将立时便偃旗息鼓,而刘书办则开始缓和气氛:“沈部堂麾下有那么多船,你们怎把公函发到了我们这里?”
“沈部堂的船都出去了。”
“出去了?”
好奇地问了一句,那军将却似在斟酌权衡并没什么回应。
见此情形,刘书办自也不会多问,待又坐了三五个呼吸便站了起来。
“话已带到,我便先回码头了。”
“稍等,我同你一道去。”
接收藩国贺礼乃是天大的事情,为了稳妥期间整个松江码头都被封了起来。
那军将正是因这个缘由才通过码头上的管事将消息传到了刘书办这里,而他明知如此却还提出这样的要求,刘书办心中立时便警惕了起来。
“不妥吧。”
话中语气虽然平淡,但他视线却在对方面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此时的水道自不似早几年那般海匪横行,但藩国贺礼皆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哪怕这军将也是朝廷的人,他也不敢断定对方会不会铤而走险。
依着常理来说,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大抵也就僵持了下去,可出乎刘书办意料的是,他这里还在不断打量着军将的表情,对方竟直接将身上兵刃解了下来。
“内里的事情我不清楚,也没法对你言明,但沈部堂的船都已开了出去,想来也不比押送藩国贺礼轻上几分,还请带我去见你家上官。”
对方都已将话说到了这般份上,刘书办自也重视了起来,随后两人出了小屋直奔码头而去,只用了先前一半的时间便已来到了船上。
此时的黄伯端正在与一众使臣侃侃而谈,待见刘书办领着一军将在舱外张望,他虽猜到了事情原委,但心中还是一阵疑惑。
他急着回应天,刘书办也急着回应天。
与他乃因公事不同,刘书办却正儿八经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此番咨议局的考试虽不强制虽有胥吏参加,但参加了考试的却会按着表现涨上数额不等的例钱。
他们这些在应天当差的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单最早得到这个消息,更通过各种关系打听到了考试的大致方向。
所以在黄伯端想来,刘书办当也会急着回去,派他去打发了那送来公函的也是稳当。
可现在对方竟将其领了过来,莫不是生了什么事端?
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耽搁黄伯端的脚步,仅只三两个呼吸他便已来到了两人跟前,其后刘书办把军将所言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待得到了军将的确认之后他也明白事情非同小可,终只能答应等上半日。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