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汇报的情况来看,苏松地区明军共有大小战船两百七十余艘,民船三百余艘,水军万八,陆营三万,其余民壮夫子亦近三万。
如果光从数字来看,这当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但朱慈烺心里明白,这些数字听听也就行了,其中有多少水分说不得连他们自己也不太清楚。
当然,要是想得阳光一些,这帮人并不是想刻意欺瞒,但其实际战力如何却又当仔细琢磨一番。
就拿应天来说,朱慈烺在计算兵力时只将能拉出去野战的官军和临过战阵的民壮算在其中。
至于那些守城的卫所军和普通民壮最多也只是将他们算作后备兵员而已。
若是按照当年左良玉的算法,朱慈烺麾下多出个二三十万人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不过按现在的情况,众臣既已将数字报上,那他也不好驳斥,毕竟正是用人之际却也不能因为些银两凉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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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承认了,主要是因为拿他们没有办法,同时也无法验证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卒。
此时各部散于苏松之地,且不说派人前去能否真的查验出什么,便是真的未遇阻碍,这一趟少说也得月余,到那时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呢。
所以认下这个数字其实也是出于无奈罢了。
只是面对这种情况,朱慈烺心里倒也没有太多不满。
他想得很清楚,权利和义务是对应的,有时候看似丢掉了一份义务,但与此同时也会失掉一份权利。
就拿这军饷之事来说,如果皇帝老子没有能力养兵,那么这份义务自然会有其他人接手。
之后的事也不难想见,什么听调不听宣、军镇军阀化便会随之而来。
再之后就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的戏码了。
当然,王朝末年各种积攒了一个朝代的问题都于此时爆发,这银钱上的关系也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朱慈烺现在有大自然的馈赠,倒也不差那几千两银子,左右大敌当前,旁的还是等局面稳定下来再说。
“殿下,苏州扼守太湖水道,若能将其拿下那么应天、崇明、太湖、杭州四地便能连成一线,到时我军便能借由水师之利四面出击,如此一来鞑子也就无法在江南立足了。”
先前朱慈烺问了苏松诸臣对现在这种局势的看法,可话音落下之后过了好一阵子却也无人回答,这般情形之下最终还是黄蜚站了出来。
“你们都是这种想法吗?”
“是,殿下。”
“是,殿下。”
“是,殿下。”
一声问话,诸将异口同声,见此情形朱慈烺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接着稍一沉吟他便问道。
“依镇南伯之见,这四面出击当以何为主?”
以何为主?
黄蜚从辽东打到江南,期间临过的军阵,谋过的方略可谓不知几何,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朱慈烺一句“以何为主”还是将他问得愣了一下。
“臣驽钝,不知殿下所指。”
“镇南伯过谦了,依本宫之意,苏州当放在最后。”
“最后?”
“正是。”
话音落下,莫说黄蜚满脸惊讶,便是其余各将都万分不解。
在他们看来,镇南伯的谋划当是无错,所谓苏松之地,最为关键的便是苏州府和松江府。
先前诸将各自为政,拿苏州城里的那两万清军没什么办法,现在有殿下统一号令如何能不先将苏州拿下?
“殿下,恕臣之言,苏州之重重于其他,便是将周遭县城全部拿下,只要鞑子从苏州来攻我们便得将其放弃,如此一来反倒损了士气啊。”
“镇南伯误会了,我并没有占据县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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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诸将一阵无语,本就有些情绪的吴志葵甚至在心中吐槽:既不打苏州,又不打县城,那我等还聚在这里作甚?
早先大家都觉得应天已失,所以谁都没关注过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到杭州一役战毕,他们才知道应天不但挡住了鞑子的进攻,更是袭破镇江一把火焚了鞑子所有粮草,如此才有各地士绅纷纷上门求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