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政忠溯摸着下巴深深地吸一口气。
华桃墨素弱弱地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
“那能请你松开手吗……”
江政忠溯愣了一下把紧抓的手松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常规的害羞,常规的道歉,常规的回答,眼前的一切都昭告着少女不是自己认识的伊卡洛斯。一切是那么的违和,让江政忠溯胃部翻江倒海般蠕动。
“呼。”长长叹气,江政忠溯继续说道,“这几天是给你的适应期,明天开始你也要跟着我外出了。请做好心里准备。”
“外出……去哪里啊?”
“去归方家。你以前的朋友大多在那里聚集,去见一见人对你有好处。”
“哦。”
听着需要外出,华桃墨素有点憋屈。显然,华桃墨素只想做一个家里蹲,但江政忠溯不会允许她这么干。即使江政忠溯允许,玛丽莎也不会放任她不管。
华桃墨素的心理准备是在床上做的,具体的行为是睡觉。研究到傍晚,江政忠溯收拾好书写用的纸张,将法杖收缩回椭圆球,收好之后走出房间。外出房间,他遇上了另外一个因为华桃墨素改变生活状态的人。
“啊,忠溯?”
有点慌乱的声音出自古罗·埃斯瓦尔。此时的古罗半点将军的样子都没有,两手拿着两个袋子的玩具和新奇食物。
“父亲大人,你玩得真嗨啊。”
“嗨是什么意思?”古罗摇头摆手接着解释,“忠溯你别误会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让墨素早日康复。”
“以前我在神宫生病的时候不见你这么照顾我。”
古罗想了想回答道:“之前我在骑士团嘛,有大把大把的工作。而且你还在神宫,我很难频繁出入那个地方。”
江政忠溯不屑地笑了:“那现在这情况就很理想了。工作少了,回来还有一个听话的女儿等着你哄。”
听出了些许情绪,古罗皱着眉头作问。
“忠溯,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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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
没错,他的确酸了。
古罗说着露出自信的白齿:“不管爸爸怎么对墨素,也不会忽视对你的照顾的。”
“爸爸?”江政忠溯歪着脑袋,“哈,所以你很喜欢被孩子这么叫?”
古罗迟疑地点着头:“是有一点,不过就一点,没有太多。”
“解释就是掩饰。”江政忠溯轻叹,“要不我以后也这么叫你?”
“真的吗!”
这么一说,古罗就来劲了。觉得有点害臊,江政忠溯再三思了一下。
“有必要的话,我会试着改成这称呼。”
古罗昂首挺胸拍了拍心脏:“我很期待呢。哦对了,你观察了几天,有发现墨素什么问题没有?”
为了避免隔墙有耳,江政忠溯发动“通信”连接上古罗。
“依我的观察,伊思选择性封印了有关伊格游霖的所有记忆。这个‘有关伊格游霖’的范围非常广,经历、想法等等,只要涉及到他的内容都被一起封印了。伊达思提在八岁的时候和伊格游霖相遇,之后都和伊格游霖呆在一起。所以定点封印记忆之后,她才以近乎八岁的精神状态苏醒过来。”
“按着这个说法,解除记忆的关键在于为什么要封印太导师相关的记忆……”
古罗眼睛软了下来,想维持现状的想法和想恢复伊卡洛斯记忆的想法纠结在一起。
江政忠溯自言自语:“我一定会找到答案。”
——T7.16
次日早上,结束早膳之后江政忠溯待在主城门前等候某人到来。这是他回到主城之后第一天外出,还要带着一个半小孩化的华桃墨素。
失忆之后,华桃墨素没去过御膳厅就餐。玛丽莎大力反对,曾经想请人强行拖华桃墨素出房间。不过这个粗暴的提议被古罗一力压下去了,让华桃墨素的早午晚餐都在自己的房间解决。
既然没能在御膳厅集合,江政忠溯只能先一步走到主城门口,等“专业人士”把大小姐扛下来。这个“专业人士”就是江政忠溯的养父,古罗·埃斯瓦尔。
堂堂的城地大将军如今和牛一样待遇,背着身体年龄快到15岁的女儿在主城的道路上蹦跳。华桃英桂也跟在古罗身后。她本人对华桃墨素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但还是默许了古罗溺爱这个女孩。一家四口在门口集合,古罗把华桃墨素背上马车之后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忠溯,好好照顾墨素。”
江政忠溯无语地点头。
这一次护卫的还是奈林·多利德,他对着古罗抚胸屈身行礼。
“请古罗将军放心。华桃墨素小姐和江政忠溯大人的出行都有我跟着,奈林·多利德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两位。”
“拜托你了。”
奈林把马车门关上回到马夫位,两匹独角马嚎叫一声,江政忠溯和华桃墨素开始了这一天的旅程。
华桃墨素抬头挺胸,两腿放直内夹,双手放至膝盖,一举一动明显受过严格的教育。不只是身体摆放,表情的控制也很到位。从马车出发开始,华桃墨素一直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祥和表情,像是一尊活生生的佛像。
不愧是公主。——受过马卡洛的教育的江政忠溯不禁感叹。
不过华桃墨素只是保持正襟危坐、神情坦然,不代表她内心没有波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互捏出白印,江政忠溯能看得出她还是很紧张的。对于现在的华桃墨素,相当于是一个人来到一百多年后的世界,见一百多年后的人和物,紧张和不安乃是理所应当。
若是正常的男人,在看到女性不安的时候会给予几句慰藉。但江政忠溯做不到。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严谨地思索之后不知道说什么话才正确。聪明的人就是因为太聪明,畏惧祸从口出而不敢随意向女生搭话。
顺便一提,利巴也跟着两人一起出来。它本来想让华桃墨素抱着自己,结果被江政忠溯强行塞在自己的胳臂上。
心路坎坷,但陆路相当顺风。有奈林开路马车不需要停下来检查。如此就免了华桃墨素身份验证上的麻烦。穿过东内城门再跑三十分钟左右,马车停在了归方家门前。
归方家事先得到主城的通知,知道两人会在今天过来,所以早早在门前做好迎接准备。迎接的归方家人员有四个,分别是家主归方能夜、女主人归方朵蜜、归方弥优尔、以及飘在空中的归方意青。
马车门打开,江政忠溯先下车,然后举起右手让后下的女士撑着下来。见到两人下来的几乎同时,归方意青啪地一下掉到地面。母亲的弥优尔扶起归方意青,她拍拍膝盖挺直身体站好。无疑,江政忠溯之前实施的严苛教育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归方能夜,代表归方家向华桃墨素小姐、江政忠溯大人请安。小姐和大人到来,归方家蓬荜生辉。还请两位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归方能夜定当全力完成两位的意愿。”
“江政忠溯,谢过归方家主的美意。不过江政忠溯此处前来是受命成为归方意青的家教的,算是在履行正规职务,家主不必如此特殊对待。”
小主,
“竟然请得江政忠溯大人亲自教导,是意青的福分,更是归方家的福分。为此,归方家更不能懈怠对两位的照料。”
“有必要的话江政忠溯会开口,感谢归方家主。”
这寒暄说下去没完没了,江政忠溯只得形势下接受下来。归方能夜后撤一步,伸手请江政忠溯和华桃墨素入宅。负责护卫的奈林没有进屋,和往常一样只是站在大门口。
——T7.16
归方家不再是归方家的地盘,此处云集了各种人物。
比如在屋内大厅等华桃墨素进门的三名少年少女,弗兰西·多库洛、阿布诺拉和休比德。阿布诺拉和休比德是归方家的常客,弗兰西则是收到了消息故意前来碰面。
看见华桃墨素进门,阿布诺拉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但理智刹住了感性的失控,她维持住自己高大上的形象。
“老板娘,华桃墨素小姐和江政忠溯大人来了。”
对阿布诺拉恭敬地行礼的不是别人,正是归方家主归方能夜。这个反应无疑吓到了一无所知的江政忠溯。阿布诺拉只是个平民,归方家再不济也是贵族,没道理会向平民行礼。
江政忠溯转眼看着弗兰西,要求他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弗兰西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江政忠溯顾虑什么,很快给出了答案。
“归方家受政治风波牵连全员下岗,在失去了所有收入濒临崩溃的边缘,是阿布诺拉救济了他们,还提供了新的工作。”
归方能夜低头唯诺道:“多亏了老板娘的大方协助,我们一家才不至于饿死,维持着还算体面的生活。”
阿布诺拉笑着回应:“多谢夸奖,不过协助归方家的决定是华桃墨素小姐和弗兰西大人做出的,我只是帮他们两位跑腿而已。归方家主应该感谢小姐和大人。”
“对对,所以今后归方家会为华桃墨素小姐和弗兰西大人出生入死。今天是华桃墨素小姐和弗兰西大人第一天到府上,我们定会给上最后的招待。弥优尔,你今天去市场购买一些上好的食材,我要好好招待客人。”
这句话半真半假。归方能夜感恩是真,但说到付钱招待,江政忠溯能看出他就差捏着心脏吐血。
“是——”
“不必了。”在弥优尔回答之前,江政忠溯抢过决议,“我在学院和弗兰西一起用餐,大鱼大肉吃腻了,更想享受普通一点的招待。所以没必要特意招待我。”
弗兰西点头回答:“我也不在乎这点东西。”
弥优尔给归方能夜制作下台阶:“家主,既然两位大人如此要求,归方家应该按照他们的意愿。”
归方能夜装作冷静:“嗯,我明白了。不过要是小姐和大人们有特殊需要,大可以开口。”
“江政忠溯谢过归方家主。”江政忠溯想着问道,“说起要求,在指导意青学习之前我想先和友人们聚一聚,能提供一块绝对安静的地方给我吗?”
绝对安静,意味着能隔开所有耳目。弗兰西向归方能夜打眼色,归方能夜理解了他的意思。
“房屋之内有点吵闹,若大人不介意可以去地下室。”
“那就麻烦归方家主先借地下室给我用。”
——T7.16
归方能夜带路到下地下室的楼道,他很识相地后撤不敢下去。
“各位请便。”
归方家的地下室是个暗淡无光的地方。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型通风口,若太多人挤在下面很可能导致窒息。就是这么地方,现在灯火通明挤着六个人和两个不像人的人。
除去楼上下来的五人,地下室里原本就坐着三个人——一只人形白色山羊,一只人型白色老虎,以及第七王子伊多果尔。纷纷坐下,华桃墨素有点不安地望着看上去有点危险的半人半兽。
江政忠溯的眼睛可以看破这两个是什么人。人形山羊和人形老虎只是术式对外表的幻化而已,实际上就是艾斯蒂·艾比利提和塞维丽斯·卡顿。
把人伪装成非法移民的魔种,再以自己想圈养的名义塞到归方家地下室。如此一来不管事归方家还是其他人,不知情的很难想象两人是逃亡的犯人,这就是阿布诺拉的策略。藏在地下室要不见天日,换做别的人很难忍受。但艾斯蒂和塞维丽斯逃亡过十几年也藏身过十几年,这点困境难不倒她们。
“没事,她们很温和。”
得知真相的江政忠溯试着安慰华桃墨素,但效果不怎么明显。
顺便一提,山羊和老虎也是艾斯蒂和塞维丽斯的代号。不只是女士,男士们也有代号。归方建玉的代号是乌龟,特昂的代号是大象。
没看见大象本人,江政忠溯问道:“大象去哪里了?”
山羊艾斯蒂回答:“前几天就回家了。”
“这么突然?你确定他没有事吗?”
特昂·卡顿也是被通缉之身,独自回家无疑是一种冒险。
老虎塞维丽斯回答:“不确定也没办法,他固执着要离开。山羊说过回去会伴随着各种风险,但大象十分信任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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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以“为家人而战”为基本精神的卡顿家,江政忠溯也觉得特昂不会被出卖。不过特昂是直系亲人不会被出卖,不代表艾斯蒂她们能安全。
山羊艾斯蒂看得出了江政忠溯的想法。
“大象离开之际,我有让大象不要说出我们的事情。他是个守信的人,我们可以放心。”
“那就好。”
弗兰西靠着椅子问另外一边的人。
“嘿伊果,一天十二钟时随时待命的鲁鲁德人哪去了?”
伊多果尔长叹,咬着牙说道:“我让他回去哈蒙莫提联系我们仅有的亲人。获得情报的同时,想办法把那个该死的古雷·埃斯瓦尔弄下台。”
“哈?”江政忠溯皱眉接道,“伊果我没听错吧?你要搞掉古雷城主?他是梅里斯的父亲。你推翻他,梅里斯肯定会伤心,我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的?是他逼我的!”伊多果尔语气非常激动,“我舍弃一切来到埃斯瓦尔就为和梅里斯厮守。结果他怎么对我?自从我们回来那天,梅里斯说要回城和他谈话,一次都没能出来。来到这里几个星期,我连梅里斯的影子都没见到!我屡屡要求会见城主,想走正规途径不和他玩阴招,但那个懦夫没一次敢和我会面!躲在那该死的城墙里不出来!”
气氛过于炎热,江政忠溯先让伊多果尔冷静下来然后才继续说话。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凡事不能用暴力解决。我在主城里有见过梅里斯,她虽然不满意,但也隐忍下来了。为的就是能和你走正规的婚姻。”
“江政忠溯,你又在骗人!我天天和梅里斯‘传书’,她说她也忍耐到极限了,只是碍于你的劝告没有强行出来见我!你个死骗子!”
江政忠溯内心颤抖。他不喜欢被骗,也不喜欢当骗子。然而此时此刻,他无疑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种。
“所以你在生我的气?”
伊多果尔吐着火气:“我气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抓紧机会,集中力量去弄死古雷·埃斯瓦尔。江政忠溯,我现在对你只有一种感情。那便是我不再信任你个鬼话连篇的人!”
“你是不是忘了,是我这个鬼话连篇的人帮你泡到了爱人。”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的意见哪一次有效果的?哪一次不是我自己背锅自己扛的?依我看,你根本没有喜欢的人,更不知道如何去追求女性。居然让这么个骗子来帮自己,我也是个大傻逼!”
“我的确没追求过女性。”江政忠溯咬咬牙怒道,“但我有喜欢的人。”
“看吧,真相大白了。”
弗兰西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他举手打断话题。
“好了,你们两个都够了,这个话题先歇一歇。给点面子我,你们两个暂时别对话。我们来说说更重要的事情。”
伊多果尔脱口而出:“没有什么比见梅里斯更重要。”
忍无可忍,江政忠溯锤了一下大腿怒喝。
“乌龟人不见了,不比你的私情重要?中央区的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杀过来,不比你的私情重要?”
江政忠溯很少发怒,其他人都惊呆了。可伊多果尔不同,他的态度还是那么拽。
“不好意思,对于我来说还真不重要。你身边常年带着个爱你爱得发疯的女人,能知道我什么感受吗?”
情绪一激动,江政忠溯浑身散发灵气的薄雾。弗兰西站起来按着他的肩膀,转头对着伊多果尔摇头,示意他别继续说话。
“来劲是吧?来啊,互相伤害啊!”
“伊果,不要用这个话题调侃他!”
弗兰西缓一口气后道出真话。
“你们几个天天呆在地下室可能没收到消息。现在的华桃墨素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伊多果尔明显愣住了,他打量了一下举止畏缩的华桃墨素,缓缓收起怒意。
“梅里斯没和我说过,我不知道这事。”
全程划水的休比德终于听懂了一件事,她看着阿布诺拉询问道。
“这是真的吗?”
阿布诺拉早一步知道消息,所以她没有慌乱。对休比德的问题,她用无声的点头回复。
除了脑袋不大好使的休比德,华桃墨素也听得很懵。不过她是个有教养的人,听不懂也能装得很懂的样子。实际上,华桃墨素很慌张。下到不知道谁家的地下室,四周没有一个人是认识的,甚至有几个看上去就不像正常人。她仅能维持自己不吓尿,其他人的对话根本进不来她的耳朵。
良久,江政忠溯重新放松下来。
“你成功抓到我的痛处了,满意没有?”
因为江政忠溯的模样实在悲哀,伊多果尔扭过头轻声回答。
“对不起。”
山羊艾斯蒂转动眼球,试探性地作问:“所以我们能换个更重要的话题吗?”
艾斯蒂知道真正的江政忠溯和华桃墨素是什么关系。她不认识现在的华桃墨素,给不出感性的表现。她的心里只想知道某个人的踪迹。
小主,
“弗兰西大人,失踪的乌龟找得怎么样了?”
“我尽力了,但是还没找到他。不过我查到了更多的东西。之前我只知道乌龟是被一名高精灵救走。这几天我统合了收集的消息,知道了这个高精灵是什么人。”
山羊艾斯蒂伸出脑袋:“什么人?”
“地玄第四十四位,艾利克斯·Y·桑达拉。”
江政忠溯挑起眉间:“地玄过来了这个国家?来干什么?”
“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他救走了乌龟。”
老虎塞维丽斯问道:“这地玄是男的女的?”
山羊艾斯蒂用怪异的视线看着老虎。
“你干嘛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男的还好,女的可能图谋不轨。”
弗兰西接道:“不要把话题说得这么奇怪,而且他是个男的。”
伊多果尔笑着调侃道:“男的也有可能出问题,各位别太小看外界的变态。”
山羊不禁怒视着伊多果尔:“如弗兰西所说,能不能别把话题说得这么奇怪。”
“我开个玩笑而已,姐姐干嘛这么激动?”
“我只是在维护乌龟的洁白声誉。”
华桃墨素终于忍不住了,她转向江政忠溯问:“这两人居然是姐弟?怎么看都不像啊。”
一个是人,一个是羊头的人,当然不像了。
江政忠溯犹豫了一下回答:“这两人是堂姐弟,关系有点复杂。”
“你们一直说的乌龟又是什么人?”
“乌龟,额,是我们的朋友。他遇到了一些难事,现在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