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子声音又大,里头的人早就听到了,熙凤都来不及打趣宝玉和黛玉二人,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在窗前喊道,“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大老爷要打琮三爷,二老爷气得晕倒了!”
“又是这个孽障!”老太太怒气冲冲,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孽畜不死,这家里一刻都不得安宁,该死的混账老婆,当初怎么不跟着他老子娘一起死了算了!”
王夫人又是一番落泪,吩咐丫鬟们照顾好宝玉,自己跟了老太太回到正房东边的三间小耳房里,贾政已经躺在炕上了,一个大夫在旁边为他诊脉,贾赦守在一边。
老太太领着媳妇婆子们一起进来,因是一家子骨肉,贾赦便也没有回避,待诊脉过后,大夫道,“肝肾阴虚,急怒攻心,用一副安宫牛黄丸,调心静养,倒也无碍!“
贾母等人放下心来。
王夫人哭道,“老爷上了年纪的人了,也要多保重一些,什么事惹得老爷着急成这样,不知道保养,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和宝玉能靠谁去?“
老太太一听这话,倒是被提醒了,“我倒是听说,又是为了贾琮那个孽障,为了这样一个人,把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那孽障就该死!之前就说,珍儿是因了他没了的!”贾赦怒道。
“你养的好东西,把个家里折腾得里里外外不得安宁!”贾母责怪道,“要不是他,我的宝玉今日能成这样?”
贾政见贾赦还在要对贾琮打杀,心里气闷不已,这些事与琮儿什么关系?
只他若是当着贾母把一些话说出来,伤了兄弟情分事小,惹得老太太不快,伤了身体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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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贾母也看出了贾政心中有话,只是碍于这么多人的面而不好说,便随意问了几句简拔之事,心中虽然对选了贾琮和贾环不快,却也知到了这一步,于事无补,便道,“既然二老爷没事,你们也不必守着了,让他静养两天吧!”
待屋里只剩下三人,贾政和贾母还有王夫人,他才吐苦水一样道,“如今,琮儿已非从前可比了,既然已经有了官身,又在外头挣下了那么大的名声,何苦还一天到晚喊打喊杀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在耳后根脖子上,一条血痕露出来,正是贾赦那一扫帚给挥的,将这前后的事说与老太太听后道,“如今朝中,虽说有太上皇,但这江山迟迟早早要交给皇上的,忠顺王于皇上又有从龙之功,又是太上皇的儿子,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是安安分分,自是不会有事,可若是主动去招惹,岂不是自取灭亡?”
这番道理,老太太不是不懂,只是想到,贾琮是这府里的变数,竟然超出了她的掌控,便无论如何都想不开。
“那是你大兄的儿子,他如何教儿子,你管不着,连我也管不着。你有那精力,不如多想想宝玉,今日他怎地就伤成了那样?”
不说还好,一说,贾政想到宝玉射箭,能把自己弄伤,就气不打一处来,待要骂两句,又怕贾母听了不高兴,索性不吭声。
贾母待要严厉地说贾政几句,说他对自己的儿子不上心,但看贾政自己都这样了,怕再把他急出个三长两短来,也就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王夫人要送贾母回去,贾母将她留下,“好生照顾你老爷!”
儿子的脸上还伤着,丈夫又躺下了,王夫人这心里如油煎一样,特别是东边的爵位,到手的都飞了,她如老太太一样,不说自己的儿子没本事,心里头怨恨起贾琮来。
听到赵姨娘来,王夫人就跟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将赵姨娘指使得团团转,一会儿端茶,一会儿倒水,又吩咐道,“家里这几日这么不安生,让环儿抄个《金刚咒》唪诵唪诵。”
赵姨娘听说贾环的名字被报到宫里去了,乐得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贾政还躺在炕上,她已眉梢眼角都是喜,笑道,“太太说了,一会儿就让他抄。”
王夫人看她那轻狂样儿,实在是添堵,“你去那边,看着他抄去,老爷跟前就不用你服侍了!”
赵姨娘便将儿子的耳朵扯了来,去了东廊三间小正房内,贾环拿腔作势地抄写,一会儿叫彩霞倒茶,一会儿又命玉钏儿磨墨,一会儿又让金钏儿给他剥一个橘子。
王夫人屋里这些丫鬟,没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