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用火漆密封着。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见信笺完整无缺。这才放下心来拆开。掏出信页,看了一眼。眼中光芒一闪即逝。不动声色地递给小太监,指了指殿侧的火盆。小太监心领神会,接过纸条,一溜烟地跑到火盆旁。当着赵佶的面儿投入火炭中。一眨眼,一股青烟腾起,纸条化为灰烬。
赵芙金已经习惯了赵桓的举动。她直管帮两人传话。其实,接头的人是谁她也不清楚。只是每次按赵佶的要求,到那里取信便可,其他一概不知。赵佶从来不会和她说具体事体。今天亦然。
赵佶看了信以后,只当没有方才这回事,只字不提。
二人随意聊了几句,赵佶突然看着赵芙金,动情地说:“十四姐,看到你,朕便想到你的母亲刘皇后。唉……她倒是很好的脾气,可惜未及天年便驾鹤西去。她若是能看到你们今天都已长大成人,应该很欣慰。哦,我册封了她为皇后,也算告慰她了吧。”
赵芙金听父皇提起生母。生母刘皇后在赵芙金四岁时便去世。她的童年实际上是在无父无母中度过的。想到自己的身世,赵芙金眼圈不由地红了。
赵佶安慰了几句,关心地说:“唉,要说来,你的母亲去世得早,苦了你了。哦,还有十八哥,他年岁尚小你两岁。父皇那时国事繁忙,顾不上疼惜你们。父皇现在退位了,时间是有了,可却回不到那时候。每每想来,心中懊悔不已啊。”
赵芙金闻言,喉头好像被哽住一般,又酸又胀。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流。不过,赵佶威严尚在。她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伏在龙案上,肩头抽动。哽咽化为抽泣。
赵佶热泪纵横。
他骨子里充满着文艺气息,实乃性情之人。作为皇帝,他顺应着做皇帝的要求,压抑着自己。作为父亲,他也在子女面前,摆出一副父亲的尊严。此时,赵芙金思念母亲,真情流露。感染了他。悲情由衷而起。赵佶抚摸着赵芙金的背,淌了一会眼泪。突然想起来还有正事,叹了一口气,端坐好。整了整发髻道:“十四姐,往事不追。莫要太过悲伤。先起来吧,父皇还有话问你。”
赵芙金听到他发话,不敢不听。慢慢地停止抽泣。赵佶等她起了身,又拉到身边坐下来。和颜悦色地问道:“父皇想问的是,十八哥临出城前你去见过他,他和你说什么没有?”
赵芙金想了想,摇了摇头:“只是寻常去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
自己那晚去找赵榛,实则是向十八哥托付田垚这事。事关男女之事,赵芙金说不出口。另外,那晚赵榛末了冲自己喊的话,要她无论遇到何事一定要活下来。自己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也记得明明白白。赵芙金现在隐约能猜出来其中的含义,不过不敢向赵佶如实说来。只能摇头,一概称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