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仲、姚友仲都是厢指挥正使资历,依军阶仍比姚信仲高了两级,但姚信仲凭着副统制差遣却能与二位兄长平起平坐了。
姚平仲知晓姚信仲身后站着李回,好似冉冉升起的朝阳,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他出言,不能太拂了面子。
虑及此,姚平仲凝神想了想,准备按姚信仲的建议,将石炮毁去,却听姚友仲急道:“大哥,若毁弃五百尊大炮未免太可惜!刘家寺据汴京不过十里地,转运回去只转眼功夫,可不比毁弃强?”
五百尊石炮,如此庞大的军械设备,若尽数毁弃,姚友仲着实有些肉痛。
昨晚全军忙到凌晨,便是作运回的打算,此时若改弦易辙,实在过于草率,且是他一贯看不起的姚信仲提的建议,姚友仲更加瞧不上眼,怎么会同意呢?
姚平仲却毫不含糊,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石炮数量庞大,搬运回去并非一件易事。若放在平时,倒可以从容应对,但众军昨夜折腾了一宿,已经精疲力尽,而方才又不知何故,军犬狂吠,如此异常,不可不察。
现今战情紧急,金军西路军已经渡过黄河,东路军大部虽未渡河,但据探报,已发现其小股游骑在南岸活动的迹象,大军渡河不过是指日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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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平仲亦是懂兵之人,略作判断以后,自觉姚信仲所言与自己的看法不谋而合,而他做事一贯跋扈,一旦认准的事,不会顾及任何人,故此时毫不犹豫地下令道:“传令下去,将校场中炮架全部毁掉。一俟完毕,火速回城。”
说完,又令立即派出哨马,探清四周情势,竟是丝毫不理姚友仲的进言。
众指挥得令而出。
姚友仲想不到大哥未采纳自己的意见,脸上有些挂不住,鼻中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重重地剐了姚信仲一眼。
姚信仲看在眼里,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嘴中诺诺几声,如蚊子一般,几乎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嗡……”
忽然,远处传来沉重的角号声。
姚平仲正想将他二人唤到身边解释一番,听到号角声,立即暴跳起来:“不好!”
接着,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一声接着一声,好似寒刀一般,声声冲击三人耳畔,惊得三人脸色遽白。他们都是与金人真刀真枪厮杀过的,这号角声哪里会不熟悉?正是金兵冲锋的信号。
姚平仲脱口骂道:“娘的!何时被金贼盯上的?”
帐中无人能够回答他。
若论性格沉稳,其实姚友仲更甚,大事临头,更加临危不惧。只不过他心中看不起三弟姚信仲,所以在姚信仲面前表现得有些暴烈。
此时姚友仲听见金军号角声,知晓乃金军无疑,虽不知金军从何而来,但己方身在野外,毫无退路。唯有一战,方有生机。想到这,姚友仲急道:“大哥,快将各营将士聚集到校场,排下大阵迎敌。”
昨夜姚家兄弟领兵出城,兵力合计五营,共二千五百骑兵,乃汴京中所剩不多的精锐。为分屯驻扎,这些骑兵分为前后左中右五军,分驻在刘家寺东西南北与校场五地。
姚友仲本史书明文记载的一员名将,心中清楚金军擅长游骑,机动性强,战力彪悍,此时敌情不明,正要收拢队伍,己方军兵如不集结成阵,凭分驻的各支小股兵力,只怕很快将被金军分割包围,各个歼灭。
论临阵处敌,姚友仲很有见地,姚平仲对其颇为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