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歌以长剑荡开众人攻势,再以身法闪避,一剑扫开了羽毛箭矢的飞射,跳到另一处塔楼的顶端。他回首一望,水晶羽树已不再向自己发出攻击,似乎离开了它的范围,它便没什么反应了。
一团光芒砸了过来,牧清歌刺了一剑将其化解,再反手一掌,击退趁机偷袭自己的人。此时赶来的万名人鱼家仆已摆好阵势,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穿的银白色衣裳和身上的鳞片溢出的光彩相辉映。密密匝匝的人群,宛如从揉碎的云彩,飘落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铺满大地,踱过清晨,走了过来,弥望白茫茫的原野。
人鱼们一起演唱,他们的歌声有一种奇妙的力量,伴旋律的此起彼伏、起承转合,引领了光线的汇合,汇聚成弧光,像是海波上,狂风高扯着帆,摇摇晃晃、荡悠悠地摆动了船儿。
悠扬的音调,像是拨动神圣的银色竖琴,或长笛吹奏的优美音色,弧光似船帆高扯,乘风破浪地驰骋,水流明净得和风儿净化过一样;绕过了矗立的塔楼,千帆淡蓝弧光,覆盖了过来。
冲向驰来的一束弧光,牧清歌一剑劈了过去,像划过一块布帛那样,一分为二,响起利落的声音,然后稳稳落在一处。
他试探几番,这些家仆最弱的有十四阶修为,最高的则有十五阶修为。
一个可能认识萧然的人大喝:“你快束手就擒,免得多受苦。还有,把你背上的宁芙小姐放下来。”
牧清歌更加遮掩住人偶宁芙的面庞,四处张望,伺机寻找突围的机会,但他沉默不语,以免言多有失。一团团绚烂的光球漂浮上空,如天上的星体更迭照耀地上的万物,以使它们平分光彩。
是人鱼吐出的泡沫,缓缓飘了过来,一经触碰,立即爆炸。先是一个光球似的泡沫被塔楼的檐角轻点,炸坏了精致的柱子,还有几座雕刻精致的浮雕。牧清歌挡了几次爆炸,豪发无伤,然后视线瞥到了地形复杂的宫殿坐落处。他想:“不如以这儿的房屋为凭依,作为阻挡他们的屏障,与他们周旋。”当即挥出一道剑芒,强光晃得人们目眩神迷,但一些未受影响的人,趁机投掷闪电长矛,穿过了深海的透明水波,刺了过来,却被上挑的一剑弹飞,渐渐地在水波中消磨掉了,如细细的沙粒一般。
“他那把剑很厉害,大伙儿注意。”有人瞧出了牧清歌手中长剑非比寻常,问道:“萧然,你从哪儿得了这么一件好兵刃?”
“抓到我就告诉你。”牧清歌屈膝一跳,飞过包围的弧光,几人正要上来与他纠缠,却被闪开,过了几个人,牧清歌横剑一斩,剑气荡开另外上来的几十个十五阶术士,虚晃一招,骗过了众人,向宫殿坐落处跑去。
“他怎么忽然这么厉害?”一个人鱼男子问道。
“别管他厉不厉害,快抓住他,把宁芙小姐抢过来。”另一个人鱼男子大喊道。
说罢,上万只人鱼,一起追赶伪装成萧然的牧清歌去了。前方林立的建筑扑面而来,后方追逐的人们接踵而至,人群时而疾驰在一条像是由铅笔在白纸上描绘的延伸线条一样,时而如打着漩涡的小溪绕过河岸似地曲折蜿蜒。牧清歌四处躲避,在屋顶起落翻飞,越过高墙,在攀附花园框架的藤蔓和素洁小花编织而成的浓荫砸地的隧道中隐蔽,或是从钟楼光润圆滑表盘的指针下藏匿,或是暂时躲避到某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然后出来藏在喷泉旁的浮雕旁,可是追逐者不仅穷追不舍,更是数量庞大,实在难以摆脱。
一开始,牧清歌凭借速度优势,甩开了他们,可是又有一拨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拦住了牧清歌的去路。不知是谁在高喊:
“来人,抓住萧然。”
牧清歌心中暗暗思忖:“我既要吸引他们来抓我,又不能被抓住,真是麻烦。”他忽然心念一动,计划着:“我一会儿趁他们不注意,随便打晕一个人,凭萧然给我的这一幅灵相,伪装成那人的模样,再引诱他们,说看见萧然往一个方向跑去,叫他们追来。”
他此时正隐藏在一座无人的宫殿中,透过窗户,可窥见在宽阔道路上,来往的人群川流不息,他们正仔细搜查每一个房间,试图抓到自己。
“还需找一个落单的人,才好行动啊。”他心中想道。
“你们去那边看看,我来这边找。”
“诶,好。”
几个人鱼互相商量好,一个长发及腰的男性人鱼往牧清歌这边的宫殿走了过来。
其他几个人鱼刚进了其他房间,就听见一声惊叫。
“啊!是他!”
其他人鱼听了动静,纷纷赶来,见一长发人鱼跌坐地上,面容惊慌,手指着打开摇晃的窗户,断断续续道:“他…那个人…从这里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