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戏宰一行人来到一处华丽的宫殿休息。虽然位于湖泊中心的城堡已沦为一片坍塌的废墟,但错落于连绵山脉的曲折长廊与过道仍通向那些以华美浮雕为饰的建筑,沿着朱漆廊柱与那一级级的台阶而下,就是一座清新雅致的宫殿。
“今晚就住这儿吧。”戏宰说道。
“好。”伏悠应道。
牧清歌说道:“我都行。”
怀岐此刻正在别处继续用魇气将森罗宗界的所有人变成奴隶,而这儿的侍从与贵族也早已经全部变成了奴隶。
羲然说道:“我去给怀岐找一个舒服点的房间吧,他回来好直接休息。”
“嗯,可以。”戏宰点头,淡淡地说道。
他们一起步入宫殿的大门,一扇精致雕镂花纹图像的门上隐约地泛着淡淡的月光。
列于宫殿两旁的女仆们身穿素白宫装长裙,秀发如烟及腰,挂于两肩似瀑布地披散。瞧见戏宰一行人进来,忙躬身弯腰行礼,恭敬道:“见过公子。”
戏宰从陈列两边的女仆旁经过,正前方的墙壁也在两边挂着华丽的帷幕,两边另外通向别处房间。
“免礼。”戏宰挥袖走过,他回眸转身,微笑道,“辛苦各位打扫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众女微微一愣,不禁相顾。
“没事的,先下去休息吧。”羲然左手的手腕别在大约左腹的位置,衣袍飘飘,右手则自然垂下,也向众女微笑道。
众女听了,便再行礼,退下。
伏悠笑着走来,问道:“主人,你饿了吗?”
“不饿。”
伏悠说道:“那我先自己去休息了。”说罢,便自己来到一处视野开阔可以俯瞰群山的房间。
羲然说道:“那我也下去了。”
“晚安。”戏宰说道。他走到一处设有开阔阳台的房间,宽大的帘子往两边掀开,透过一块晶莹明亮的玻璃,月光照了进来,外面的月色在群山间一泻千里,宛如倾泻一汪银色的海洋流淌。
“我睡不着,”牧清歌跟在他的后面走进那照满了月光的房间,“他们都在睡觉吗?”
“伏悠在偷偷吃甜点,其他人都睡了。”戏宰说道,“我,我的父亲,还有你,都没有睡眠的能力。”
牧清歌说道:“我是自从可以修炼开始,就再也无法睡着了。”
戏宰的视线瞥到了墙角的优美银色竖琴,忽然说道:“我弹奏竖琴给你听吧。”
“好啊。”牧清歌说道,但他此刻没有想起自己从前认识的一位会弹竖琴的女孩儿,他问,“要我帮你拿吗?那张竖琴好像有点儿大。”他打量着那个比戏宰身躯略大的竖琴,竖琴的顶端像是凤尾一般微微翘起,显得很优雅。
“不了。”戏宰将竖琴端到阳台上,沐浴在月光下,他的衣袂因轻风飘动,像是一幅图像活了起来。
悠扬空灵的竖琴之音开始飘扬,在静谧清冷的夜色里与远方因晚风吹拂而簌簌作响的花草呼应,明快的旋律隐约有微弱均匀的音符,像是舒缓的呼吸。他的指端弹奏显得从容不迫,反复撩拨轻漾透明光辉的银色丝弦,简洁明快的旋律下有无数微弱的音符。
牧清歌走到月光下的阳台,放眼望去,重峦叠嶂的山峰岩石以及悬崖峭壁的松柏树木掩映下,唯一能看到的一座建筑是在视线右下方的一座宫殿凸出在外的阳台,阳台上有一张精致的藤椅,旁边是一张圆形木桌。盘旋如一叠翠云的松柏横在上方,似华盖一样,下面是经过峡谷的潺潺河水,也伴着氤氲乳白色的云雾,清凉的晚风再次将枝上的绿叶吹拂地簌簌作响。
在那松柏华盖的掩映下,阳台上却干净得没有落叶,视线透过,可以看见有微弱均匀的灯火从阳台和宫殿旁边墙壁上精致雕镂窗户传来。
竖琴的演奏声传过去,那儿有一个秀发披散的女孩儿从窗户探出头来,好奇地四处张望,用力地呼吸着。她左手握拳放在心口附近,右手扶着门走到阳台,步伐有些急促,但虚弱。他抬眼望向高处,透过青翠欲滴的松柏华盖,视线落到牧清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