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贵讪笑一声:“不瞒大人说,老朽,”他曲起手指,比划着:“已六十有余,精力不济,怕是难当两位大任了。”
“这么说,”一旁杨主簿冷笑:“你也不愿帮助我们?”
“非是不愿,”张长贵身子好像都佝偻了几分:“实在不能也。如今,在下最期望的,便是将一身医术传之后世。免得不知何时无常来临,医术失传,便愧对先人了。”
张长贵说到这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何不先假意答应了他,既然是要劝说,自然是要去监狱走一遭的,到时候自然知道其他大夫情况。
越想越觉得有理。只是如此作为也有隐患,若是传将出去,多少与名声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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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虽不入三教,只是九流人物,但与别的九流不同,多得是读书人,认字,甚至于儒道都有涉猎。
这种情况,学医的门槛自然很高,而医者也把自己当做半个读书人。
即便是半个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风骨,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做不做得到另说,但名声须得立起来。所谓名医,除了一手药到病除的医术,更重要的便是这名声。
张长贵回头看了徐一真一眼。
一老一少。老者行将就木,于世已然没有多少益处,名声什么的,积累的半生也不过混了个不上不下,对他也没什么用处。
少者,世界之少阳,虽然医术有极大的缺陷,却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希望,未来未尝不能成为一代名医。
名声于少者,是华丽的羽毛。羽毛无用,却能让别人更容易发现他。
“但,”张长贵话锋一转:“两位大人所言,也是行大义为万民之举。老朽虽然衰微,倒也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张长贵转得极为生硬。
生硬没关系,他们甚至也不介意他心里有什么弯弯绕,只需要答应,去劝说那帮大夫就成了。
杨主簿转怒为喜,赞许的点头:“不愧是老大夫,更能识时务。”
徐一真听得不可思议,但也没多言语。他知道张长贵这么做必然有缘由,但一时也无法问,便只等有机会再说了。
“那,事不宜迟。三位便去监狱劝说那帮大夫吧,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他甚至没询问韩长明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