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作为侯府的资深管家,崔嬷嬷本无需对一个贫寒举人的夫人表示亲昵。但她见到姜怀虞亲手缝制的两件衣裳,上面的针脚与她自己的手艺如出一辙,不禁对她心生敬意,因此特意前来交谈。
姜怀虞望着崔嬷嬷,心中却无一丝陌生感。
在上辈子,她在侯府时,崔嬷嬷便被靖远侯夫人指派给了她。
崔嬷嬷既是靖远侯夫人的贴身陪嫁,也是她的心腹助手。
无论是上辈子的自己,还是这一世的姜姝芩,靖远侯夫人将崔嬷嬷安排在她们身边,目的只有一个——既要监视,防止她们得知世子的事后引起骚动,又要辅佐,姜怀虞身上所具备的许多技艺,包括刺绣,都是跟崔嬷嬷学来的。
她在闺阁所学到的女红技巧,其实并不足以让她在市场上出售,正是后来在侯府中闲暇之余,她才开始跟随崔嬷嬷学习刺绣,将她的手艺学到了精髓,否则,刚才郝氏也不会辨认不出。
然而,与姜姝芩的情形迥异,姜怀虞在上辈子中对崔嬷嬷并无半分畏惧,两人关系融洽至极,崔嬷嬷犹如一位慈祥的长辈,时常以言语点拨她,为她解忧。
姜怀虞将往昔的回忆深藏心底。
当她再次与崔嬷嬷相遇,她的话语中自然而然流露出几分亲昵。
“崔嬷嬷过誉了,我听闻嬷嬷的针线技艺高超非凡,与嬷嬷相比,我这点微末之技实在是不足挂齿。”
崔嬷嬷虽然不明白姜怀虞为何会突然对她如此礼遇有加,但人皆喜欢被赞誉,她笑得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夫人真是能言善道,若有机会,他日老身定要向夫人求教一二。”
“那么,我就静候嬷嬷的大驾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便各自散去。
姜怀虞步至自己屋外,轻轻推门而入,却发现姜姝芩竟然坐在屋内。
“妹妹莫非走错了房间?”
姜姝芩冷哼一声,“我在此恭候大驾。”
“妹妹找我有何贵干?”姜怀虞询问。
姜姝芩的目光中闪烁着嫉妒的火星,问道:“你适才与崔嬷嬷在外有何密谈?”
她嫁入侯府数月,从未知晓,那个老妇人竟然会对人展露笑容?
“不过是切磋针线技艺罢了。”
姜姝芩不屑地撇了撇嘴,“金银财宝,何需亲自动手?你做针线活或许不以为意,但以我的身份,又怎会自贬身份去做这种琐事?她们却偏要拿这种小事来考验我!”
“妹妹真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