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伏蝉忽然出声,目光严肃,掷地有声,道:“阿叔,瑶环,宁湖之事,非是简单找出这所谓鼍神即可,我们见过宁湖百姓于鼍神之信仰,可谓根深蒂固,纵是心有不满,更多的却是盲目的信任与恐惧,鼍神易除,可心中鬼神难移,大唐威严,国之器量,绝不可居于鬼神之下,除去铲除鼍神社一事,还需将百姓心中的那座大山铲平,否则,今日之鼍神社纵然除去,不多时,还会有下一个鼍神社孕育而出!如此往复,宁湖久不宁矣!”除鼍患易,移风俗难,莫过如此!
众人闻言,皆是瞳孔巨震,正是如此啊,他们只顾铲除眼前的鼍神社,却忘记了,鼍神社之壮大兴起,归根究底,是民智未开,百姓愚昧下的产物,鼍神社易除,可民心难改啊!
众人沉思良久,上官瑶环忽然目露精光,起身环顾,后看向苏无名,这个恬淡的女子,语气中竟透出一股杀气,道:“兄长,你擅长探案,宁湖刺史之死,死的蹊跷,亦死的如此巧合,想来,与这鼍神社也难脱干系,如此,鼍神社一事,需你查根究底,找出幕后之人,无论是凶手还是幕后首脑,宁湖之中,上到官员,下到社众,但有一人作奸犯科,这一次,我要他皆逃不过律法惩治,纵是其上还有庇护,瑶环亦可先斩后奏,一切,皆便宜行事!”
说着,上官瑶环看向了卢凌风与贺犀,“此事,请卢参军与贺参军协助于你,若需人马,直接持我亢龙锏,城外都督府兵与这宁湖城中折冲府兵皆可调遣!”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士气大振,尤其是贺犀,从未觉得如此踏实,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宁湖的军队,如此底气,鼍神社又有何惧!
“至于百姓心中鬼神,由我去想办法,”说着,目光落在了贺犀身上,“贺参军,宁湖司功参军你可熟识?”
贺犀一愣,不知为何突然提及此人,但还是如实道:“认识,但称不上熟悉。”
“可知其为人如何?”上官瑶环追问道。
贺犀思索片刻,脑海中仔细回想起那位略显富态的身影,这才道:“宁湖司功参军宋江波,我虽与他不熟,但也曾见过几面,听闻过些他的脾性,其人刚正,为官清廉,虽寡言少语,不曾对这鼍神社有过什么言辞论调,但其掌管宁湖的礼乐、祭祀、丧葬,早已认清这鼍神社的本质,故也对这鼍神社多有不满,是宁湖官员中少有的还清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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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论事许久,上官瑶环总算露出一丝微笑,宁湖官场,终归是不曾全部烂掉,大唐官员,血性犹在,“很好,既如此,命他来司马府一聚,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贺犀自然领命,他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既得命令,当即告辞离去,他知道,接下来,便是大刀阔斧,整治宁湖之时,故一刻也不愿耽误。
而上官瑶环那眸璨如星的双眼又落在了李伏蝉身上,李伏蝉心有灵犀,目光流转,看向上官瑶环,心领神会,轻笑道:“瑶环何事需我去办,吩咐便是!”
看着笑得柔和的李伏蝉,上官瑶环那自谈论起宁湖境况后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一松,笑靥如花,明媚如春,“卢凌风助兄长探破宁湖黑幕,伏蝉便助我击破这宁湖鼍潭,可好?”
李伏蝉靠近几步,目光湛然有神,语气掷地有声,“自当如是!”李伏蝉此生,无拘无束,但求随心随性,既认定眼前之人,纵是刀山火海,炼狱油锅,他也无所畏惧,生死相随,更何况,小小一座宁湖,与整个大唐相比,与尘埃何异?
众人皆是对视一眼,洒然一笑,宁湖之气象,如一汪死水,百姓沉溺,鼍影憧憧,人人自危,如今,随着上官瑶环与苏无名一行人的到来,死水泛起涟漪,滔天巨浪即将涌起,这一次的波澜,终究会冲尽恶兽,荡清污秽,还宁湖,一片真正风调雨顺,清澈无污的大湖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