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呼叫援军的人！你的目标是——”

“别说了，艾默里克！”

维拉沉重地喘了口气，本就疲惫的身体越发沉重，她主动拒绝了金鸦神的保护和治疗，鲜血再一次沸腾，让她能调用更多魔力，重新凝聚起那道象征希望的金色屏障，不论如何，她不会放弃抵抗。

艾默里克理解了维拉的打算，但他依旧愤怒地朝那巨龙咆哮：“你的目标是我！”

“没有....错....”

下一刻，他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他周身触及的空间仿佛完全凝固，他的脚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却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狰狞的指爪刺破护盾，逼近活圣人的额头。

“这是....对你的....惩戒....”

巨龙欣赏着这两只爬虫脸上的表情，他们的怒火熊熊燃烧，但很快，其中一人的鲜血就会溅在她的同伴身上，作为对他们的警告和惩戒，另一人的仇恨会随着时间凝固，变质，在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之后，他将学会恐惧和尊敬，并将这可贵的教训分享给他的其他同伴——那些和他一样胆大妄为，粗鲁愚昧的人类。

虽然以他的标准来说，这些人类付出的代价还远远不够，一人之死不足以抵偿二十名精灵法师的生命，但他们毕竟是金鸦神的——

“够....了....”

天边突然传来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那声音宏伟却虚弱，清晰又遥远，巨龙惊讶地瞪大眼睛，又一次展现出本不该出现在这庞大体型上的灵敏，它的爪尖已经割断了一缕红发，此刻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收回那狰狞可怖的脚爪，连语调也因惊讶而变得流畅了许多：

“陛下？”

另一边，灰色的丝线在艾默里克的视野里扭动，最终组成一串潦草的单词：

【准备传送，如果你们待会看到的不是我，记得马上反抗，只要争取一点时间，我会找到你们的，三——】

那声音没有回应，而这种沉默无疑传达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信号，拉法耶惊惧地看着天空，焦急地分辩：

“我并不打算折断您的旗帜，我只要惩罚恶首一人！二十名精灵法师轻信人类的信息，最终却被引入陷阱，毫无意义地死在这里，他们必须有人付出代价，陛下！”

天空深处依旧没有回应，太阳没有升起的迹象，他也没有感到半点温暖或寒冷，甚至没有半点压力，就仿佛金鸦神已经对他彻底失望，甚至不愿投来一瞥，花费时间聆听他的解释，只有那些外乡人丢的石头和铁片仍然源源不断，他焦躁地甩动长尾，仅凭余波就绞碎了那些恼人的玩具。

“那是二十名精锐的白塔法师，陛下！每一名法师都需要成百上千年的时间来学习和成长，他们的生命宝贵，价值无可估量，怎么能被卷入这些无聊的争斗，像软弱短命的人类一样毫无意义地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我的族人们绝不是可以随意抛弃的消耗品，陛下！他们有更大的——”

【二、一！】

一阵迅捷而汹涌的魔力浪潮从地面涌出，转瞬之间，那些面目可憎的人类还有那面神圣的旗帜都消失不见，巨龙的最后一个单词还卡在嘴里，传送就已经结束，等它终于从那粗糙的细节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时，那些人类已经彻底消失在混乱的魔海深处，再也无法追踪，不仅如此，当巨龙投出视线时，才发现另一边的废墟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在那漆黑的烈日背后，一场风暴开始酝酿，低沉的雷鸣连绵不绝，震撼大地的鼓点越发狂躁，熔岩和火焰加速流淌，照亮了每块鳞片间的缝隙，最终，暴怒的巨龙发出一声几近癫狂的咆哮，在那饱含仇恨的汹涌音浪中，钢铁和血肉一样脆弱，所有试图靠近它的东西都被瞬间撕裂，碾碎。

两名精灵从阴影中跌落，埃米尔痛苦地咳了一口血，卡拉卓尔担忧地搀扶着他：“埃米尔！没事吧，拉法耶，你在——你怎么了？”

巨龙没有回答，它面目狰狞地振翅，风和空气尖叫着从它身边逃离，远方的高塔和山脉转瞬之间就被推平，突然有什么东西直接命中了他的左脸，而且威力比之前的所有攻击加起来还要大，甚至将它的头颅炸向一侧，耳鸣不止，但也仅此而已，比起伤害，这攻击造成的羞辱还要更多，反而进一步激发了它的怒火。

它迅捷地穿破云层，直入黑夜的最深处，它剧烈燃烧的心脏短暂照亮了这个冰冷永夜的世界，但却没有任何生命能从这光芒中感到兴奋，它所带来的只有恐惧和毁灭。

周围稀稀落落地飘着几个丑陋粗糙的铁盒子，正是它们把人类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据说连可敬的塞尔苏斯大师都在研究这些外乡人的武器，可这样的东西在它面前却和废铁别无二致，只是一次撞击就将这喷火又闪电的可笑玩具变成一团破碎的漂浮垃圾，相对地，哪怕是外乡人最有力的反击也无法擦破它的鳞片。

小主，

就是这样的东西把人类逼得节节败退？就是这样的东西在一瞬间杀死了二十名训练有素的精灵法师？他从魔网中带出来的魔力有限，没法支持他长时间战斗，但已经足以摧毁这支胡品乱凑的军队。

巨龙愤怒地仰头咆哮，可它的声音马上就被无边无际的黑夜所吞没，没有在这浩瀚而空洞的世界中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枚白色的徽记回应了它，那平静的声音凭空出现在它的脑海里，并有生以来第一次学会了惊奇和犹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