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是清闲到休沐的。
接过母后煮好的参汤,李承乾尝了一口蹙眉道:“母后加了蜜水,味道更好了。”
长孙皇后道:“以往你小时候就经常喝,现在你身体也硬朗了,却也不用常喝。”
“谢母后。”
长孙皇后笑道:“稚奴,余下的这些汤你都喝了吧。”
“啊……”李治正埋头给父皇整理拼图,闻言忽然抬头,随即应下,将锅内的热乎乎的参汤,咕咚咕咚地饮下。
不远处,皇帝正在与张玄弼说着话。
李承乾拿着一根径直的鱼竿,手握处的鱼竿的尾端是用玉石制成了的,玉石与竹子的交界处还镶嵌着金边,看着很是华贵。
光是这玉的质地与金边足可见价值不菲了。
“母后,这是谁送的?”
“你舅爷托人做的,让人送来的,知道你喜欢钓鱼,今年你也十九了,他老人家怕活不到你二十岁那年。”
李承乾忽然一笑道:“看来舅爷平时清贫,藏着的财货一定不少。”
长孙皇后有些无奈道:“你舅爷与母后说过了,等他过世之后,他积攒下来的家业也都交给母后了,母后也管不好那些家业,你舅爷说可以交给你打理。”
“舅爷的家业很大吗?”
思量了片刻,母后的话语才来。
“家业不大,蜀中九百亩田。”
“蜀中的田?”
“嗯。”长孙皇后将一个木盒子放在膝盖上,低声道:“那九百亩是盐场,当年你爷爷让你舅爷去治理蜀中,那时候置办下来的。”
“还有高履行一脉,你舅爷也都安排好了,已经让他们去了渤海祖地,等老人家过世了,就在长安行葬礼,渤海的亲族戴孝就足矣。”
李承乾听到舅爷给他自己安排的后事,忽然一笑道:“这还真是舅爷的一贯的作风。”
舅爷要将九百亩盐场送给母后,当真是一份厚重的家业。
其实舅爷一直以来对他自家的孩子不怎么疼爱,反倒是母后一系很在心。
当年母后与舅舅就是舅爷一手抚养大的,也将母后嫁给了当时还年少的父皇,那时候的父皇就与舅舅长孙无忌是布衣之交。
如果说舅爷最不放心的,那就是现在的母后了。
也是自晋阳起兵之后,舅爷一直以来支持父皇的原因。
不多时,李慎快步跑来,道:“父皇让皇兄去见见张玄弼先生。”
李承乾放下了手中的精致鱼竿,走向太液池中的水榭。
现在的太液池结着一层冰,李慎往冰面上砸了一块石头,冰面只是被砸出一些白色的划痕,也没见冰层破裂。
今天的冬季确实很冷,李承乾在冷风中吐出一口白雾。
去年的关中天气大起大落,从冬季到了现在还是这么酷寒。
走到水榭的近前,能够听到张玄弼正在向父皇天花乱坠地讲着话。
李承乾安静地坐在一旁,揣着手,闭目养神。
说话间,张玄弼的目光时不时看向一旁的太子殿下。
李世民抚须笑道:“承乾,还不见过先生?”
李承乾依旧坐着,稍稍作揖道:“见过玄弼先生。”
张玄弼笑道:“臣去过范阳,去过山东各地,在河北道见过遍地荒芜的旱地。”
“嗯,今年确实不好过。”
李承乾颔首道。
“听闻太子殿下在潼关屯粮,及时将粮草送去了各地干旱已久的州县,今年虽说大旱,可却没有出现什么人命,实在是难得。”
听到有人夸儿子,李世民还是很骄傲的。
李承乾道:“老先生过誉了,孤都是让下面的人施为,再者说官府就是要庇佑境内之民,这是应该的。”
“难怪,难怪。”张玄弼又是向眼前的父子磕头纳拜,他大声道:“大唐有贤君如此,臣为天下人贺。”
李世民连忙道:“先生不用行此大礼。”
张玄弼甚至抹了抹眼泪,他又道:“臣自到了关中,便见了京兆府在关中的种种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