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田春霞领着许松绳到了话务室,拨通了省城的号码。整个乡镇,只有这一台座机。

“领导,是我,许松绳。”

“小许同志,你这段时间劳心了,裴寂昌那家子刁民,想必给你出了不少难题。

既然刁民不讲道理,我们就不跟那种人多做沟通,公社的结婚证明,你想办法从裴寂昌手中拿过来,可以骗他开证明,总之办法你自己想。

至于公社那里,我会提前打好招呼的,东西一丢,就代表没有!补办不了证明的,婚姻事实也不存在!”

何民众的声音逐渐变为威胁,不知道是对裴寂昌的憎恶,还是对许松伸的警示。

“这个事......恐怕有点棘手,裴寂昌像疯了一样,而且对我有提防心理。”

许松绳竟然下意识地为裴寂昌说话,这两天的相处,让他有了袒护的心理。

“啊呀,你这个同志啊,就没有田春霞的觉悟,要不说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镇长,而你只是个村支书。怎么?难道要在坪头村呆一辈子!?”

何民众最后的话,已经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许松绳如鲠在喉,在一瞬间,他联想到很多事,更多是爱人的画面,妻子为了跟他在一块,每天得蹬几个小时的二八大杠,天也越来越冷了。

“我积极端正态度。”

许松绳还是大声应了下来,其实是怕了,惧怕何民众手中的权力。

“这就很好嘛,小许同志,我很认可你的工作,相信你一定会走得更高,也更远。”

何民众的声音当即变得喜悦起来。

“领导,我家男娃介绍大学的事......”

许松绳连忙又问,如果条件足够,这位支书也会渐渐迷失自己。

“这件事很难办,国家政策不允许了,但你不需要担心孩子的工作问题,高中学历也能被重用,等他毕业以后,我来安排。当然了,他要是还想复读,我来安排省城的学校。”

何民众侃侃而谈,工作的事,似乎他一句话就能搞定。

不过分别了几天,就让许松绳对何民众的印象有极大的出入,只能说权力会很快改变一个人。

“我知道了。”

许松绳应了下来,可脑中莫名闪过裴寂昌说过的一句话,跟人如选路,何民众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要给他家娃推荐上大学。

既然这条路不行,他这个文教局的副局长,能提早不知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张口胡诌。

随后许松绳挂断了电话,一扭头时,田春霞还在殷勤地笑着,他知道,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远在省城的何民众,是对权力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