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说:“公子说得对,聚时再好也难免离分,若是不留余恨便罢,就怕抱憾终身。”
“眼前就有件余恨未了。”
殷随话锋一转,嬉笑着说:“你怎么也不思亲事?不怕抱憾终身?”
小常默然,屋里只剩话语间隙里的雨声。片刻后,也许是酒意,也许是情深难制,他说:“不瞒公子,我心有所属了。”
“哦!是谁?哪家的姑娘。”殷随激动地摆正身子,问他:“还是府上的丫鬟?哪个院子里的?”
“都不是。”小常下了床,走到窗口,指着黑漆漆的天说,“她就在那。”
殷随也随他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天。
“什么也没有啊。”
“今晚的月亮隐在云的后面。”小常说。
“你跟我打哑谜,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吧。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你再说,我给你做媒。”
殷随无心猜他什么意思,困意袭来,趴在案上便睡了,小常往殷随身上搭了件毯子,自己也睡了。
贺月隐回了太师府,扑进贺夫人怀里就哭。
贺夫人不明就里,以为贺月隐在长公主府受了欺负,听簪英说了原由后笑道:“夫妻之间若是连这点事都要斤斤计较,不依不饶,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月隐说:“母亲,我不是为这个。”贺夫人问:“那是为什么呢?”月隐抽泣着说:“夫君他变了。”
“傻孩子,人哪有不变的,他变了你也得跟着变啊。十几岁时你闹闹脾气,他还有精力哄你开心,现在你俩都不小了,他有他的事要忙,你还这么任性可就不行了,你也要体谅一下他不是?做人妻子的为这么点事就跑回娘家,传出去要叫人笑话太师府的女儿没规矩的,长公主不怪你是长公主大度,你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也怪我把你养得太娇惯,不曾教你这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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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回来,母亲不高兴吗?”月隐问。
“高兴,怎么不高兴?”贺夫人慈爱地抚摸着月隐。
“可也得有个规矩啊,待久了也不像话,今天咱们娘俩歇一晚,说说话,明天一早你就赶紧回去。人说小别胜新婚,这次回去,可得把你的性子改改了,听到没有?”
月隐说道:“月隐听母亲的。”
贺夫人欣慰地笑道:“这就对了,你们小夫妻俩要和和美美的,别学你五嫂嫂,三天两头到我这来哭哭啼啼的,动不动就往娘家跑。”
月隐仅住了一晚,第二日便回了长公主府。问过毓容,月隐从东院出来往竹林去,小常在翠琅轩练嗓子,唱的雉朝飞:
“雉朝雊兮清霜,惨孤飞兮无双,念寡阴兮少阳,怨鳏居兮旁徨……”
月隐在林外听得心神荡漾,心里突突地跳,不敢再走进去,便和簪英折返。
傍晚,殷随回府,叫祥云给他换衣。祥云找好衣裳,簪英把衣裳接过去,偏偏头示意她下去。
月隐从房里出来,默不作声地给殷随宽衣解带,殷随看到她回来心中欢喜,但也不作声。
一直到睡前,祥云熏好被笼,殷随喜滋滋地掀开被子准备躺下。
月隐坐在梳妆台前,看他的样子心内偷笑,言语上偏要讽他一下:“夫君今晚怎么不在书房睡了?是书房不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