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颜让青伶坐下，问他多大了，成亲了没有，青伶一一回答。

华颜对毓容说:“他比我的阿隆达还大几岁。”又问青伶:“你怎么会自小流落民间呢？”

毓容说:“华颜姐姐今晚住在我府中，我说与姐姐听。”

晚上，毓容与华颜在帐帷之中，一夜旧话，直到天将明时。

华颜听说了青伶的身世和经历，惋叹道:“原来他们父子没见过一面，伯渊不知道自己有后。也可怜他的母亲，我生阿隆达的时候难产，大王要保我，我也是拼了命才将他生出来的，所幸上苍庇佑，我们母子都活了下来。”

“华颜姐姐，北回王对你很好吗？”毓容问道。

说起北回王，华颜愁颜舒展，绽出笑意。

“我刚嫁到北回时，长途劳顿，又不服水土，病了一场，我以为我就要这么死在异国了，是大王一直陪在我身边，悉心照顾安慰。我的病好了，大王才和我举行婚礼。大王怕我思念家乡，专门照着璋国的样式为我建了一座宫殿。我喜欢石榴花，大王就在宫里修了一座石榴园，种了满园的石榴送给我。每年石榴花开的时候，大王都会陪我游园。北回的石榴花开得比京城的还要美还要艳呢。”

“所以，姐姐嫁到北回后，就爱上了北回王？”

毓容的语气里似有失落。

“予宁，如果是你，你也会跟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华颜静默了片刻，语气忧伤地说道。

“你无法体会，见到大王之前，我害着重病，躺在陌生的宫殿里有多么绝望。我病得糊涂看见了伯渊，想跟他去，是大王让我活了下来。他是那么的雄伟高大，他保护我，尊重我，为了让我开心他做了很多。不知从哪一刻起，我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我要一辈子伴他左右。”

“你从来没想过和伯渊一起逃出去？”毓容不死心似地问。

“即使后来伯渊让我跟他走，我也没有一丝动摇。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对大王的感觉和对伯渊的感觉不一样。是我辜负了伯渊，我对不起他。”

“华颜姐姐，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毓容说。“是造化弄人。”

华颜感慨道:“是啊，造化弄人。”

回程的那天，华颜和毓容来到明华殿外，华颜命女侍将她的榴花簪埋在的石榴树下。

枝桠上挂着干瘪的石榴，未融化的冰雪覆盖着尖刺，鲜血染红过的石榴花早已凋谢，榴花簪在树根下静待春天。

华颜将脖子上的狼牙颈坠解下来交给毓容。

北回人将狼牙磨成匕首状，挂在脖子上用来庇佑平安。那只狼牙上端镶嵌着红蓝宝石，下端编着金网，甚是精巧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