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棠把盆放上面盆架,晾巾帕时侧头看了眼舒舒,又发现小豆丁呆呆的,小脸被蒸的红扑扑的,眼神很木,不知道是在看哪里。
怕舒舒是不是真的有哪儿不舒服,褚亦棠又去摸他额头,热的异常,他忧心,又问:
“豆丁,你是不是不舒服?”
舒舒被他略带凉意的手一碰才像回过了神,又像被惊到,他使劲摇头,抿着嘴唇往旁边让,头顶上简直要冒出烟来。
“没事,太热了,等下……等下就好了……”
褚亦棠仍放心不下:“那夜里又不舒服要记得告诉我,知道吗?”
舒舒没看他,小脑袋弱弱点了点:
“知道了。”
入睡时褚亦棠睡在外侧,又把被子往舒舒那边挪了点,怕他夜里踢被子照顾不到。
也许是今夜在金袖楼那一遭弄得他不太舒服,竟意外的有了困意,褚亦棠头脑昏昏,眼皮发沉,不多时便陷在枕面中睡着了。
夜色深沉,窗外人声渐歇。
客栈木廊幽长,并没点灯,门前守夜的家丁正一左一右地守着,暗色内有片刻的人影晃动,以至于家丁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只觉脖颈一凉,身子随即瘫软,咚的倒在廊上。
正在屋内熟睡的男子被声响猛地惊醒,他心下一紧,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柄短刃,并没轻举妄动,只侧卧着,时刻在听门外的动静。
房内很静,整座客栈都沉寂的可怕,听不见一丝一毫的人声,只有夜风刮过酒幡时的的微弱摩擦。
男子卧在床帐中,只听门吱呀一声,他不能抬头,只透过床帐,看见一双黑靴缓缓踏进房内,小腿修长笔直,靴面上有大片缠绕的以银线绣成的花枝,在夜色中泛着隐隐的光,不成片的刺眼,暮山紫的衣摆垂下,腰间是流苏腰带,系着细细的银链,末尾坠着妖异红珠,雪白护腕,骨节冷锐的腕上套着只银镯子,银镯雕刻幽幽数朵花枝,姿态旖旎,盈盈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