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站了起来,赵吉利却不动,赵正一脚踢在赵吉利的屁股上,“滚!”
赵吉利蹲不稳,被赵正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没爬起来,坐在那便嚎啕大哭。赵正摇了摇头,转过身,端着碗,没有理他,径自地走了。
赵金玉来了信,信里说下月初三他要成亲了。
他这亲成得可是惊天动地,亲家公是当朝宰相,门下省侍中,家里是关陇望族。安郡王下了三百两黄金、三千两白银、布绢三百匹的重礼。女方家回赠了良马二十匹、良田二百亩,就在长安近郊。
成亲之后赵吉利要去户部补职,也不知安郡王给他谋了个怎样的好差事。但想想,总比在平凉种地,算那些乱七八糟的斤两过得该是更好。
这么想着,赵正的嘴角泛起了微笑,推门进了自家院子。
周盈已是将近八个月的身孕,挺着个大肚子,行动颇为不便。自从接到了朝廷的敕令,周春也安静了下来,不吵也不闹,每日按时上工、按时下工。有空时就帮着达念安顿家里的一日三餐,要么就趁着天气还好,搀着周盈四处逛逛。
家里一片寂静,像是没有人。
“还有人活着吗?”赵正忽然大声吼了一句。
达念正在收拾灶台,闻言顿了顿。周盈扶着墙从屋里走了出来,强颜欢笑:“元郎回来了?肉羹吃了吗?”
赵正把手里满满一碗肉羹放在了桌上,长叹一口气,“不要死气沉沉行不行?为夫去送公主,又不是去送死。怎么一个个的,没有一点朝气呢!?”
“死元郎!”周春骂着从屋里跑了出来,抱着赵正呜呜呜呜地终于大哭了起来。周盈看着也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赵正一手抱了一个,感觉达念站在后面没吭声,一回头,发现她也是要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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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赵正颇感安慰,总算都正常了。这两个月,总感觉家里的氛围一日消沉过一日,三个女人明面上什么也不说,背地里背着他不知哭了多少回。只是面对赵正时,看上去都坚强。
此时哭出来,终于把阴郁的内心都甩在了明面。赵正知道,这回走,走得要安心地许多。
他拿手擦着几人的眼泪,笑道:“都是侯爵夫人了,也不怕人笑话!你们这么哭下去,等我从安西回来,不是一个个都哭丧成了老太婆了!?”
周春噗嗤一下,想笑却又哭的更厉害了:“你才老太婆呢!”
“行了,就此打住!”赵正摆了摆手,“为夫今日给你们露一手!还没吃过铁锅炒菜吧?等着!”
赵正安抚了三人,自己出了门去找赵有锄。
赵有锄的高炉已经能熔炼铁水了,只是量不够大,赵正让他帮忙浇一口铁锅,其实早就已经大功告成,只不过赵正这段日子跑凉州府忙。前段时间还去了廓州督查剿匪事宜,等回来,铁锅扔在那都快锈穿了。
赵有锄只得重新浇了一口,七八斤重,沉甸甸地十分趁手。张茂纯还贴心地给他安了个锅把手。昨日赵有锄才把铁锅锤得崭新发亮,放在炉灶上烧了一锅水,又用菜油润了一遍,去除了铁腥味。
赵正拿了铁锅,在自家的灶台上初开记录。用熬得的猪油打底,炒了几个时令菜,烧了一锅红烧肉,又卤了半锅猪头肉。
虽然铁锅炒菜先唐便有,但平凉人还从来未见过。赵正的架势摆得又足,那菜带着水份下锅,遇了油炸得“噼里啪啦”乱响,几个女子惊得呀呀乱叫,不能矜持。
至夜幕初降,一桌几个菜用陶碗盛了,放在众人面前。炒出来的菜比之炖煮出来的要更香,尤其是那锅红烧肉,用了平凉酱坊里的酱,又放了米酒去腥,放井水焖够了时辰,出锅时滴了几点米醋,再撒一大把葱花,那肉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这味道,大唐绝无仅有!长安城都吃不着!”虽然两年没有下厨,但赵正对自己的厨艺相当自信,夹起一块,那肉颤抖着在筷箸间便就一分为二,送进嘴里,入口即化。
浓浓的酱香味和肉香味搅混在了一起,夹杂着脂肪的焦香。铁锅炒肉,反应充分的美拉德效应瞬间在口中爆炸。咸香味道从鼻腔里涌出,回味变得延绵不绝。
脂肪肥而不腻,瘦肉香而不柴,好吃!
达念舀了一勺肉汤,浇在了米饭上,光闻那味道,便就陶醉不已。周春路子粗野,两口一块五分见方的五花肉,塞了一嘴,不住地赞叹。
“慢着点!”周盈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赵正拿出了一瓮酒,给三人倒上,周盈却不敢喝,赵正不依,说什么也要陪着喝上小半碗。两个女子也劝,周春道:“饮了这回酒,再想与元郎一起喝酒,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元郎,我不管,今日我想醉!”
赵正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说这扫兴话,阿姐喝不了,你们却跑不了,来,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