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白尘说:“前几天我去了华山,今天是上元节,我总要赶回来。”
杜颖开玩笑说:“师兄变成了白胡子老头了。”她一边说,一边帮韩白尘脱下外衣,扫去身上的雪。
见到胖大道士后,韩白尘拿出了书信。胖大道士一边看信,一边笑着说:“看来四月份你又得去华山了。四月十六日,云阳掌门的女儿要出嫁,我们去凑凑热闹。”
付云起好奇地问:“是萧紫烟吗?”
胖大道士点头。
付云起又问:“她要嫁给谁?”
胖大道士说:“信里没说,尘儿你知道吗?”
韩白尘说:“我只见到云阳师叔,信里写了什么我也没看,所以我也不清楚。”
杜颖好奇地问:“她是华山派的师姐,她漂亮吗?”
付云起心里想,萧紫烟要嫁给谁,是柳明远还是其他人。
胖大道士说:“据说岐州法门寺地宫藏有释迦牟尼的真身佛指舍利,从北魏开始就有皇帝去迎奉,本朝的太宗、高宗、武后、肃宗、德宗都曾迎奉。现在皇帝又把舍利迎进皇宫三天,然后在京城的各佛寺轮流供奉。”
韩白尘脸上露出忧虑,他修道有成,突然露出忧虑一定有大事。
韩白尘说:“听说京城周围几百里的人都跑来施舍礼拜,规模空前。我叔祖一直反对佛教,认为佛教是外族人的,他们不说古代圣王的法言,不穿古代圣王的法服,不懂君臣之义,父子之情,还说佛骨是腐烂的枯骨,应该烧掉。”
付云起惊讶地说:“韩大人的话真激烈。”
韩白尘说:“还有更厉害的。叔祖说长安的百姓都不工作,跑到佛寺烧香拜佛,从早到晚跪拜施舍,伤风败俗。”
付云起说:“这可能会触怒皇上。”
韩白尘叹了口气说:“这就算了。”
付云起问:“难道还有更厉害的?”
韩白尘说:“还说自古以来信佛的皇帝都不得善终,举了梁武帝饿死在台城的例子。”
付云起心想:“坏了。”
胖大道士也说:“韩大人麻烦大了,说皇帝不得善终,这不是正好戳到痛处吗?皇上现在正想着长生不老呢。”
韩白尘说:“皇上本来要杀叔祖,幸亏裴度、崔群两位宰相和百官求情,皇上也记得叔祖在平淮西时主张战斗,对自己一直很忠诚,再加上皇上非常喜欢叔祖的文章,即使是谏文也写得字字珠玑,这才贬为潮州刺史。潮州在南海边上,只有三个小县,总共不到两千户人家,叔祖当的刺史还不如关中的一个亭长,而且那里多瘴气,叔祖身体不好,到了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受得了?”
他从衣带中取出一首诗递给胖大道士,胖大道士看过后递给付云起。
韩白尘说:“我在蓝关遇到了叔祖。”
付云起知道这是韩愈的诗作,忙认真看起来,看到诗的题目是《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诗意悲壮感人。
韩白尘十几岁就出家,修道的意志很坚定,自从离家后就再也没有回头,但和韩愈毕竟有亲情,为他担忧和不平,说:“我一路来回,确实看到很多人奔向长安,看起来大多数都是穷人。依我看,这次佛门做得太过分了。”
胖大道士责备说:“尘儿,你是修道的人,不要去评论佛门的事。”
韩白尘点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