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煊将军中查出来的几次失误一一细说了,又说了估摸着的伤亡数,话锋一转,说起了京中调查的情况。

她来的时候就问过了侯官,这河间王自然不止送了她一家,还有去城阳王府和郑严二府的,只是那两府都是光明正大地抬进去的,年末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唯有公主府门庭冷落,送穆望的自然报不到她这里。

贺从还跟她嘀咕了几句,“没承想这河间王也有点心眼,都那样说了,还不忘广撒网,也不瞧瞧现在谁敢捞他。”

元煊一笑置之,进宫的脚步都没停一下。

她知道贺从机灵会办事,可河间王又不是只听小话的人,他自有他的处世之道。

连高祖都夸他自幼聪慧,只可惜到了如今,元煊瞧着就只有了小聪明,那点心眼全用在钻营上,打仗却委实不算有本事。

真有本事的宗室,大多也被先帝给杀了。

大周的气运,就跟被折断了一样,生生败了下来。

元煊瞧着这繁华下爬满的硕鼠蛀虫,蝇营狗苟,竟也生不出一点恶心了,甚至还得替这披着的锦衣熏一熏香,别叫旁人闻见那腥臭的气息。

她血肉在污浊里腐败,灵魂却在净土残喘。

“太后叫我查清这件事,我也往前翻了翻,这河间王得了这个讨北大都督,也是贿赂了城阳王一干人等,上下都打点得齐全。”

“这河间王往年在任上是因为残暴贪污才被革职,做刺史时在当地敛财无数,欺压平民,被其豪奴殴打致死的也不少,所管州府百姓怨声载道,畏之更比虎狼,起复后却也没改,您看,这事儿到底要不要再往前查查。”

元煊说完,将奏本一合,看向了上首的太后。

太后皱了眉头,一时没说话。

这事儿牵扯到了郑嘉,且郑嘉在里头拿得不少。

城阳王收受贿赂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她不光知道,底下人自会往她私库里填东西。

郑嘉这人她是舍不得动的,城阳王还需要扛在前面顶着皇帝那群亲信,严伯安也委实是个干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