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煊也不恼,“穆太尉,我长大了,刺史府的门,我可是光明正大进的。”
她就是知道奚安邦必定亲自去调兵,调的也一定是心腹,不会为了杀她事先走漏风声,刺史府上下不一定都知道他们要杀她,所以她光明正大持假黄钺进到刺史府,口称奉命与穆太尉共事,刺史正在调兵抓捕逆贼。
周方奇替她做出还在驿站的假象,再在来人之后点火,暂时不叫人发现她不在驿站,而她早早闯入了刺史府,就是为了——杀穆文观。
元煊一步步逼近,那些柜子、胡床都挥剑一一挡下,每向前一步,就像是将穆文观剩下的命踩短一寸。
那道身影犹如鬼魅,处于深渊之中,与身下的影子几乎连缀起来。
瓷器破碎,木头重创,藤箱迎面砸了过来,元煊抬手抵挡,就在这时,一条腿重重扫向元煊的下盘,几乎扫出了风声。
元煊翻腕转剑向下,手肘重重将藤箱砸下去,人被扫倒的瞬间顺势手肘撑地,咬牙横剑反砸向这个壮硕的老者。
长剑被生生桎梏,下一瞬间一拳砸向她的面门。
元煊急速滚倒在地,紧跟着就被一条长棍重重砸在了身上,她忍着没吭声,翻身扫腿,顺势抽起长剑。
穆文观已经起身向屋外跑去,高声喊人,被这一扫也只是踉跄了一下,继续跑向屋外,背上被七星龙渊砍出一道血痕,再是高大的人也显出了狼狈之态。
元煊右腿一用力,整个人顺势而起,一手持剑,另一手捞起手边的藤筐,重重向那道宽阔的影子砸去。
藤箱被砸开,书散落一地,穆文观一声闷声,背脊佝偻下来,下一瞬间,长剑从后心刺入。
他愣在原地,低头看着那捅出来沾染了血迹的剑尖,廊下的灯笼被一阵风吹得摇晃起来,猩红的光将剑尖残血照得愈发狰狞。
他直愣愣看着自己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继而轰然与青砖撞上,巨山倾倒,头冠滚落地面。
元煊喘着粗气,忍着浑身的疼踩上人的后背,将长剑拔出。
“元煊!你个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畜生!”穆文观喉头滚血,犹自喊骂,“你汲汲营营,可只要你是女人,这一生,你都坐不上那个位置!”
元煊揪着人的头发,令他生生抬起脸,“反正在泾州我与你只能活一个,成王败寇,我就是无君无父的畜生,那又如何?我元延盛,究竟坐不坐得上那个至高之位,你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