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不敢当,不过是个人一些看法不同而已,”张居正皱眉看向高拱,然后才是看向陈于陛,拱手对其道,“敢问子纳,可知为何云贵之地的少民,为何朝廷多封赐赏爵,却依旧难以收其之心,反叛屡次不止!”
“我之见,便是少民狡猾,异族之心,难与我大明汉人相容,故而陛下提出藏富于民,这些少民,穷山恶水不解陛下之意,不感陛下之洪德,乃怨声拒法,不值得朝廷怜悯!”
“将其排挤在外便可,过去税法如何,便依旧加以重税收取便可,镇压之下,如今我朝廷新军已成,彼等蛮夷必不敢再反叛!”
张居正摇着头看向陈于陛,“陛下之意,子纳你还是未能理解,陛下言我大明两京十三省乃是根基所在,海外之土之民,乃是根基之上的浮城,若根基不稳,则浮城即刻倾倒!”
“少民乃是我华夏分支,如何可作为蛮夷对待,”说到这,张居正指向西北方向,“便是河套之地,陛下亦将降服之鞑靼人,视为子民,云贵之少民,自太祖之时起,便臣服于我大明,今日怎得便要将其区别对待了!”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解决云南少民抗法之事,莫非要效仿海刚峰,如同在南直隶般,将这些个少民杀得人头滚滚不成!”
“海太保之所为,所杀之人,皆是明知朝廷新法违禁,依旧知法犯法之士绅,此等逆贼,杀之并无过错!”
“然云贵之少民,窝居山川险地,语言多有不通者部族,朝廷施行新法之命,这才抵达云南处不到半载,云南之官吏,便能将朝廷之新法内中条情,一一告知不成?”
“未解其忧,强行施行,乃是怠政,应当由吏部下文,申斥云南巡抚及布政使之不作为,命其广派官吏,下达山区,告知少民,朝廷施行新法之原意!”
张居正说到这,便接着道,“且土司之制,依我之见,也当禀明陛下之后,将其彻底的废除,往后云贵之地,朝廷不应再赐封土司,而是该改派流官前往治理!”
高拱听到这,眼神陡然一亮,重新审视起了面前滔滔不绝还在讲话的张居正来,这才醒悟过来,面前这个人,十年前可是差点入阁的张居正张太岳!
高拱政治眼光极为敏锐,立刻便听出了张居正要施行的所谓‘改土归流’之法的妙处来,但他此时并未出声。
反倒是一旁的陈志开口询问道,“不知叔大为何要将土司之制废除,可知少民忌惮朝廷,正如朝廷忌惮少民一般,若改土归流,少民如何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