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女,也就是闽寻的妻子周怡,她听闻丈夫要让她改嫁他人,她又气又伤心。
她自小无父无母,是婆婆收留了她,虽然她是闵家的童养媳,但是婆婆待她却比亲闺女还亲,她听到丈夫这个丧心病狂的想法,便要跑到婆婆跟前告状。
此时,闵寻脸刷的一下拉了下来,他面露凶光,一把拽住周怡的头发,把她摁到地上,狞笑道:“让你嫁到丞相府去过好日子,你怎么就不愿意呢?嫁给我吃苦受累,还要受街上的泼皮欺负,有什么好?若你飞上了枝头,也能让咱家过上好日子,你也算是报答了我们家的养育之恩。”
周怡倒也是个烈性女子,她趁着丈夫喃喃自语的空隙,抓过他的手臂,往上狠狠咬了一口,闵寻痛的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发出动静。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就每天异想天开!”周怡痛骂道。
闵寻也是低估了周怡的骨气,他开始转变策略,以退为进。
他握紧周怡的双手,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说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欠下了一大笔赌债,咱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哪有闲钱还债啊,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想到这个办法。”
周怡听到赌债,心一下子绷紧了,她追问道:“你这挨千刀的,什么时候学会赌博了,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闽寻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十两?”
“不是,是五百两。”
周怡一听,瞬间感觉天灵盖炸裂,她顺手抄起鸡毛掸子往他身上抽打,“你这该死的,你可害苦了我们一家子……”
闽寻瞅着周怡的情绪平顺一些后,他突然起身飙起演技来,“妻子,都是我拖累了你,这锅就由我自己背吧,与其等着被那群泼皮找上门,不如今日就撞死在这!”
“你这是干什么?事情再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周怡赶紧上前抱住闽寻的腰,费了好大力气,才平复了对方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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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一会,闽寻哭闹着,又说不活了!
这时,卖完柿饼的婆婆回来了,周怡望着辛劳一生的婆婆,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她不忍让老人家知道这桩子家丑,她说:“我嫁。”
第二天,闽寻为了让周怡死心塌地的改嫁,又找了几个樵夫乔装成泼皮上门要账,为了以假乱真,他还在周怡面前受了点皮肉之苦,周怡立马决定嫁到丞相府,好解决这燃眉之急。
为了不让丞相府发现周怡的真实身份,他先让周怡搬到十里外的银杏村住了一个月,在她与那里的乡里乡邻混熟后,他让周怡逢人就说起自己的家事。
“我本是本乡人,二十年前父母逃难带着我走了,如今他们走了,临终起,他们让我回来认祖归亲……”
周怡全然听从丈夫的安排,照着对方写的戏本子扮演着一个虚构出来的“假人。”
果然如闵寻所料,在丞相府下聘礼前,他们特意找人来打听了下周怡的身世,大家都说这姑娘人美心善,背景清白,就是父母双亡,太命苦了。
丞相府听到周边人对周怡的评价很高,于是给了八百两作为聘礼。
闵寻躲在角落里,看着、听着这一切的发生,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周怡出嫁那天,闽寻作为唯一的娘家人送她出门,周怡冷淡的看着昔日的丈夫,说道:“你若还完赌债,那剩余的钱就留着给咱娘养老吧。”
闽寻只点头不说话,看着院里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迅速给周怡披上了红盖头。
自发周怡嫁到了丞相府,就整日不抛头不露面的,一直被瞒在鼓里的闵家老太太,甚是想念儿媳。
一日晚上,闽寻喝的酩酊大醉,怀里揣了许多金银首饰回来,他推开母亲的门,将一个清亮的翡翠手镯放到了床头他本想悄悄地退出去,怎知母亲并没有睡着。
闵家老太太一把拉着儿子的手,问道:“怡儿来信了吗?这丫头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我真的很担心她。”
“娘,周怡前几日给我来信了,她说她最近生意可好了,每天都要跑到山上进货,忙的不可开交。”
闵家老太太信以为真,乐的咧开了嘴,笑道:“忙了好,忙了好,你可得嘱咐她注意好身体啊!”
闽寻与周怡毕竟夫妻一场,妻子改嫁他人,也让他一时间很不适应,第二天,他以找李浮生喝酒之名,去先周怡见面。
李夫人很中意这个美丽勤快的媳妇,闽寻进门时,周怡正手把手教着李夫人做女红,她们婆媳间说笑的画面,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闵寻心里。
隔着老远,他就冲着周怡打招呼,周怡不经意的看到他,倏地脸色一沉,怨恨如同洪水决堤般喷涌而出。
“你来干什么?”
“我的表妹,自你出嫁后就没有回过娘家,我自是放心不下你,所以来看看。”
李夫人看着周怡的娘家人来了,一番礼貌的寒暄后,就跑到后院去命下人准备午宴了。
见李夫人离开后,闵寻粗暴地把周怡推到一个角落里,阴狠地问道:“我交代你的事,你做了吗?”
周怡正色回道:“这种丧良心的事,我不会做的,这丞相一家是好人,我更不会加害他们。”
闽寻听闻周怡这样评价李家,脸上肌肉不可遏制地抽动起来,他含着怒意问道:
“那李浮生算个什么好人?他仗着自己爹是宰相,在书院里作威作福,有把我们当人看吗?只是当成听话的狗罢了!”
周怡在丞相府待了段日子,她对李浮生的为人还是了解的,李浮生虽然贪玩好面子,但他没有害人的心性,反倒是闽寻因为嫉妒变的面目全非了。
“莫非你真把自己当成少奶奶了,别忘了你只是个小妾,若我把你的身份捅露出去,你猜会怎么样?”
闵寻的步步紧逼,让周怡一时也没想到万全的办法应对他,她只好接过李浮生手中递来的毒药,帮他做着亏心事。
这边,李夫人盼孙心切,她挑了个暖意融融的日子,带着周怡去静安寺祈福,那静安寺有圣水,据说喝了它会马上有喜。
周怡在赶往静安寺前,盘算着路线,在穿过人声鼎沸的街市,周怡特意给马车的窗户留了点缝隙,那样她能悄悄看上婆婆闵氏两眼。
丞相夫人出行甚为低调,除了请了四个抬轿的苦力外,一个随身丫鬟也没跟来,她给自己打扮的朴素无华,却把周怡装扮的华贵动人。
只见周怡束着九股牛芒辫,穿着一身牡丹色的广袖长裙上轿,垂眉颔首之时,双髻之间的珠玉纷纷颤动。
在丞相府前,看到这一幕的老百姓,纷纷称赞宰相夫人蕙质兰心、心地善良,给儿子讨了个民间的媳妇不仅不嫌弃,反倒当个宝贝疙瘩疼爱着,真是好婆婆。
在周怡的轿子经过闵家老太的摊位时,赶巧老太太的生意也不忙,老太太凝望着路边的动静。
她的眼神与闵家老太的眼神刚好交汇在一起,虽然周怡极尽克制,但是泪水还是迅速充盈了她的眼眶,怎能不想念呢?她自小也是被闵家老太拉扯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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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了一眼,周怡就忙把帘子放下来了。
闵家老太对轿上这位一晃而过的贵妇人,也是莫名感到熟悉,她抽出微胖的身子,从摊位上吃力的挪出来,在她想要跟轿子上的人搭上几句话时,对方已经离开很远。
她对着一旁的小贩说笑道:“你刚才看清那位轿上的姑娘了吗?她与我家怡儿长的好像啊。”
小贩拍个拍闵老太的肩膀说道:“您老可能眼花了,您那媳妇还在外乡做生意呢?”
想到儿媳妇孤身在外,闵老太心里一阵酸楚,对周怡的思念更深了几分。
在庙观里,闵寻装扮成一个卖香的小道士,他趁着李夫人在佛前虔诚地跪拜时,他将周怡拉到了一边,然后直盯着对方说道:“那包药快用完了吧?怎么我瞧着那家伙身子骨还好着呢!这次我换了包药效猛的,你给我听话照做,不然我绕不了你!”
李夫人上香后,一时找不到儿媳妇的身影,便独自回轿上等着了,待周怡回来时,她瞧着对方神色恍惚,眼角还有泪痕,便关心地问道:“周怡,你怎么了?”
周怡此时突然干呕起来,紧接着晕厥了过去。
周怡醒后,已然在自己的房间里,李夫人和李浮生坐在床边,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我的乖儿媳,恭喜你有喜了。”李夫人抿着嘴笑道。
李浮生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他的满腔喜悦都化作香吻印在了周怡脸上,“夫人,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娘了,这真是咱们李家的大喜事啊!”
此刻,周怡摸着自己有点隆起的肚子半喜半忧,她不知若是让闵寻知道这件事,究竟会闹成什么样。
过了两天恰好赶上李浮生的生日宴,他邀请了闵寻等几个要好的同窗来到酒楼庆祝。
浅酌了几口小酒后,他红着脸对着大家说道:“跟大家说个事,我要当爹了,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大家伙尽管吃好喝好,花掉的钱记在我账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