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怪我这老东西没有用,竟成了别人的负担。”说完,李氏的老泪簌簌地掉下来。
艳儿的话明着体贴,实则阴狠,她说出的话像子弹刀,嗖嗖地射伤了李氏的心。
很快地,艳儿的明吹暗捧俘虏了李氏的心,但是李氏仍没有透漏一点关于宝贝的事情。
一向口直心快的艳儿也学聪明了,她知道李氏跟着吴守义生活了大半辈子,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她觉得总是用哄的办法来对付李氏,也探不到个所以然来,于是她索性把李氏接到了家中,从长计议。
李氏刚到二柱家时,艳儿对她言听计从,但是这一份迎合也没有让李氏打开心扉,日子久了,艳儿也不屑再演下去。
一日,艳儿照着铜镜,正往脸上扑着珠粉,李氏突然内急,她想让艳儿扶着去茅房。
可是艳儿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她将花钿贴在眉心,又扶了扶盘好的发髻,不慌不忙地说道:“娘,你看我这头上缺点啥?”
李氏没听明白艳儿的用意,只好恭维着说道:“我这儿媳妇足够貌美,哪有瑕疵呢!”
艳儿又说:“娘,你也送我一支珠钗吧,我就看中了你送给姑子的那件。”
一提到吴圆,李氏瞬间语噎。
艳儿开门见山地问道:“娘,我爹把那宝贝交给你了吧?你也知道我们生意不好做,你在我这吃我的用我的,你多少得给我们贴补点,不然我们活不下去了。”
李氏闻言,脑瓜子一下子清醒了,她知道了艳儿的真正用意,但她确实不知道宝贝藏在哪儿,于是她也说了实话。
而艳儿却不这样认为,她冷不丁地起身转头,一把拽起李氏的手腕,恶狠狠的说道:“你这老东西别装了,那宝贝是不是藏在你的妆匣里,明早儿,你就跟着我去取!”
本就内急的李氏被艳儿这么一吓,终是没有兜住肚子里的黄汤,就在正堂释放了出来,艳儿闻到了臭味,一把将李氏推倒,她忙用手帕遮住了鼻子。
恰在这时,若儿登门送礼,她瞅着二柱家的大门敞着,就径直走了进来。她远看着李氏躺在那里,又瞧着艳儿那嫌弃的表情,大概猜出了一二。
她还未进屋就先跟艳儿打招呼,然后快步把李氏扶起,她边扶边说:“娘,你老了腿脚不利索,就不要频繁走动,这二柱夫妻俩也很忙,若是一时留意不到您,您该怎么办呀!”
艳儿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她转怒为喜地说道:“是啊,娘,你有什么事提前知会我们一声,我们知道了肯定会帮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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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深知两个儿媳妇都是聪明人,也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她摇摇晃晃地转身,去了里屋换衣服。
这时,若儿委婉地说道:“这几日麻烦弟妹了,我这次来,是想把娘接到我家住几日。”
艳儿担心李氏会告密,于是她话锋一转,回道:“娘今日一摔,恐怕身子不太爽朗,让她在家休养几天,我再给你送去。”
若儿也料到艳儿不肯放人,于是她趁着艳儿去找二柱的空隙,给李氏单独交代了一些事。
“淋雨?”听完若儿的嘱托,李氏瞳孔震大的看向若儿。
若儿坚定的点了点头。
果然如若儿所料,夜里下起了豆粒般地大雨,李氏站在雨中只是淋了一小会儿,就发起了高烧。
第二天一大早,若儿拎着一筐子年糕又来拜访婆婆,赶巧艳儿还没起床,二柱陪同她一起去了李氏房间。
她趁着二柱出门找郎中的时候,她用朱砂在李氏脸上脖子上点满了红点,伪造出出麻风的症状,一切就绪,她扯着嗓子叫骂:“你这老东西,太折腾人了,一把年纪竟然得了麻风!”
正在房间里盥洗的艳儿,闻声赶紧跑来,她戴上面纱,探过身子一瞧,也是吓得不轻,她慌乱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若儿小声地嘀咕道:“这老东西,怕是熬不过这遭了,若是你我也被她传染上,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如……”
“不如如何?”
“不如趁着月黑风高时,把她背到乱葬岗埋了。”
“那大柱、二柱知道了,怎么办?”
“咱就说,娘得了麻风病,怕传染给咱,自己离家出走了。”
艳儿也没有细细琢磨若儿的话,只担心被这病传染,于是就照办了,等到二柱把郎中找来,她死活不让进去。
晚上二更天,若儿把李氏包裹的严实,艳儿把二柱哄睡着,她们俩一起把李氏悄悄背到了乱葬岗。
艳儿早就想挑拨若儿和大柱的关系,因为她怀疑吴家的祖传之宝在若儿手上。于是她哭着将此事告诉给吴家兄弟,面对大柱二柱的质问,
若儿却镇定自若地回道:“她没有把娘亲背到乱葬岗,过几日,娘亲就回来。”
艳儿越发搞不明白若儿的真正意图,于是她冒险又去了乱葬场一趟,在那里她找到了和李氏装束一模一样的妇人。
那妇人面部溃烂,确实因为麻风病气绝身亡了,她本想领着吴家兄弟前去验证这个事实,但是她的身子却突然不舒服起来。
大柱面对艳儿的揭发,他选择坚定的相信若儿,而心眼多的二柱也一反常态,认定大嫂不是这样的人。
紧接着,气急败坏的艳儿瘫卧在床上,出现了和麻风病一样的症状。
三日后,艳儿躺在床上已气息奄奄,在她油尽灯枯之时,还想要揭发若儿。
这时,有一对沧桑的背影,披着面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老头先开口说道:“艳儿,你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吧!”
老婆子对着若儿说道:“多亏你救我一命。”
随即又转身看着床上的艳儿忿忿地说道:“我们二柱对你也是一往情深,真没想到你却如此毒蝎心肠。”
艳儿看到这一幕,瞳孔一震,这才明白自己着了她们的道,最后不甘心地断气了。
后来,吴守义挽着老伴的手,回到了乡下小院,给吴家一家老小讲出了事情真相,二柱听后也释然了。
原来自从艳儿听说吴家有宝贝后,总在背地里施展狐媚术子勾引吴守义,而吴守义碍于纲常伦理,就未把这件事挑明。
而艳儿失策后,就对吴守义起了杀心,她知道李氏是没有什么主心骨的,若吴守义死后,那么吴家的宝贝自然就传承到两个儿子手里。
但是她没料到,吴守义是有真功力的,他早就猜到到艳儿想要加害他,于是他串通了李氏和若儿上演了假死的戏码,他让若儿对坟墓做了手脚,好方便他日后逃生。
吴守义为什么不把这件事直接挑明呢?一来他没什么证据,二来,就凭二柱对艳儿的疼惜程度,说不定她会倒打一耙,让父子俩反目成仇。
而留一个心思歹毒的人在身边,终究是个隐患,所以吴守义将计就计,将自己变成已死之人,躲在是非外,悄悄指点若儿。
但是他没想到若儿惩治艳儿的手段如此高明,他直夸若儿善良又聪明。
若儿连番几次旁敲侧击的计谋,就让艳儿信以为真,方寸大乱。
其实若儿之所以把婆婆包裹严实的丢到乱葬岗,并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为了保护婆婆不被真正的麻风病人传染。
更令吴守义对若儿刮目相看的,是若儿洞穿人心的本事。
前面说到她给吴圆的前夫找了份差事,但是不久那书生就被打入大牢了。因为他戒不掉酗酒的习惯,在头脑昏沉的情况下写错了公文,导致知府的名誉受损,这让县老爷大为震怒,所以县老爷将他扣押到了衙门。
当把一个能力不足、德行不够的人,安排在一个高高的位置上,迟早会因为自己的玩世不恭摔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