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守义知道艳儿的别有用心,他对大柱和若儿还是更亲近一些。
二柱也识破了爹爹的心思,他故意勾着大柱往赌坊跑,表面说是为了给自己帮忙,其实是想让单纯的大柱沾染上赌习,好让爹爹渐渐对大柱失望。
这样一来二往,吴守义确实也不太信任没有主见的大柱了,但是他认为大柱有若儿这个贤内助在,也不会误入歧途。
一日,吴守义坐在院子里悠悠地品茶,突然,两只乌鸦冷不防地落在了橡皮树上,他顿感这是个不好的兆头,于是他暗自推算了一番,脸上霎时间浮现出惊恐之色。
到了晚上,他把大儿子、二儿子、小女儿统统叫回家。
吴守义端坐在正堂上,坐在一侧的李氏不停地抹着眼泪,吴守义堵在心里的话,就像一壶老酒在胃里回窜,烧心又难受。
最终,他提起勇气吐露了出来:“孩子们,我的时日不多了,你娘身子骨不好,以后就得你们照顾了。”
大柱最单纯也是最孝顺,他闻言扑通跪到地上,带着哭腔问道:“爹,你是咋了?你别吓唬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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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儿也装作担忧的样子,悻悻说道:“爹,你身子骨一向好好的,你别和大家说笑了,你瞧,都把大哥给吓着了。”
吴守义抬头,望着门外舒朗的星星,洒脱地说道:“人的命天注定,谁也改变不了定数啊,大柱你得学会坚强。你能娶到若儿这样的媳妇是你的福气,以后无论她做什么,你都得信任她,知道吗?”
大柱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时,吴守义又把目光投到了若儿这边,他用恳求的语气说道:“若儿你心细,若我死后,一切丧事都交给你打理,好吗?”
若兰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同为吴家的儿媳妇,吴守义却没有对艳儿留下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她认为吴守义是胡言乱语的,毕竟哪有好端端的人会咒自己死呢?他们全当这是荒唐话,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李氏就在屋里号啕大哭起来,那凄惨的哭声引得吴家人心里七上八下。
吴守义果真死了,若儿是除了李氏以外,最早发现公公尸体的,她用手指蹭了下公公的鼻息,已然断绝了,但是他的手掌还残存着些许的温暖。
婆婆交给她一封信,表面是一份遗嘱,其实另有玄机,若儿只给众人看了一遍,就匆匆收了起来。
吴守义在信中提到了吴家的宝贝,他宣称宝贝就是坚守正道的良心,唯有守护住这颗良心,才能厚德载物,才能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涌到身边。
吴家众人看罢,一脸难以置信,自此再无人过问宝贝的事情。
李守义嘱咐若儿丧事从简,若儿遵循公公的吩咐,把他的棺材就埋在后山坡上,在李守义留给她的信中,有一些特别交代,他占卜到若儿下个月会怀孕,并且会难产,到时,院子里的红牛膝会帮她度过这次劫难。
不久,若儿果然怀孕,在她怀孕期间,尽管若儿用心养胎,但是在分娩时还是难产了。
好在她提前喝下了公公准备的药方,最终也是有惊无险,诞下了一个健康的麟儿,这让若儿对公公的嘱托更加谨记在心。
这边话说,李氏自打老伴去世后,仿佛一年老了十岁,她整日以泪抹面,眼睛也落下了隐疾。
她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此时也是鲜有来往了,因为吴守义的财产已全部分了出去,虽然分配公平,三个人没有多少怨言,但是也不知怎么地,这兄妹间的情分也不知不觉地淡了。
中秋节那天,赶逢吴守义的忌日,若儿把这一家子凑到了一起,商量给李氏养老的问题。
大柱心眼实在,他原本是想把母亲接到家中照顾的,但是若儿却拦下了他,若儿反常地劝道:“这娘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他们不管?你有孝心是对的,但不能惯坏了你的弟弟妹妹。”
这几年,吴二柱把赌坊生意快要做到头了,他们夫妻俩把这一带富户们的钱都诓骗完了。
如今他们不仅赚不到钱,也与不少人结下了梁子,为了再谋出路,他们打算用吴守义留下的那笔钱东山再起,此时他们正焦头烂额,当然不想赡养李氏。
而吴圆当年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穷书生,一直不受父母待见,如今李氏有了难处,她也不愿去照顾母亲。
可是闺女终究最贴娘亲的心窝子,待家宴散去后,李氏把吴圆单独领到了里屋,她从一个枣红色的妆匣底下掏出了一支珠钗,那钗子镶嵌着碧玺,上面还有牡丹花纹的流苏,她摸着闺女的手,将这支珠钗放到了吴圆的手心里。
尽管李氏没有多说什么,却把吴圆感动的泪流满面,她一把抱住满脸风霜的李氏,彻底打开了心结。
其实家宴散去后,艳儿也没着急离开,当她看到婆婆对吴圆的异常举动,便猜到了将要发生什么,她打着如厕的幌子,再次躲在窗棂下偷窥。
她知道以公公深沉的脾性,纵使家中有宝贝,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人知道,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足以证明这吴家是有大宝贝的,只是不会让她这个外人知道。
想到这儿,她更加记恨吴家,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不久,吴圆就雇了辆马车将李氏接到了家中,这吴圆的丈夫虽然是一介书生,却是嗜酒成瘾,每当他喝醉后,对着吴圆便是拳打脚踢,毫无文人的风度,即使李氏在那长住,那厮也改不掉这粗鄙的德行。
每当吴圆在月半时分,细数自己身上的伤口时,就会想起父亲当年的劝告。
当初吴守义给他寻到一户知书达礼的婆家,那户人家坐拥风水宝地,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家,这几年人家果然发达起来了。
想到这儿,吴圆悔恨的咬牙切齿,也更理解了父亲那深沉的爱。就在李氏每天都目睹着女儿受苦时,若儿和艳儿的突然造访,成功将她们救出了火坑。
若儿见着醉醺醺的姑爷就是一顿奚落:“你这七尺男儿,每日醉生梦死,成何体统,我那妹子当年看上你,可真是被小鸡啄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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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穷书生不屑地笑了笑,回呛道:“这就是她的命,什么马配什么鞍!”随即,对着吴家人啐了一口唾沫。
艳儿拉过若儿的宽袖,漠然地说道:“就让这废物自生自灭吧,我们带着婆婆和妹妹走,管他做甚?”
若儿说:“还得让这畜牲写下休书,要不然日后还会纠缠我们吴家。”
想到这,若儿又想起公公留下的那封信,突然一个计策涌上心头,她径直走到书生身边,正色说道:“我给你找个官职做不做?”
书生闻言,瞳孔立马聚到了一起,他凑近问道:“你可有门路?”
这时,若儿对着他耳语起来,书生越听笑得越癫狂。
若儿托太守的关系,给书生买到了一个闲职,平时给县老爷写写官文,闲时就在案头时睡大觉。
书生谋得了一份体面的差事,他也算信守承诺,立马写下了一封休书。
艳儿对若儿的计策一无所知,还有意无意地调侃她做事愚蠢,花了冤枉钱,可是若儿自有她的计划,她究竟是帮了书生还是惩治书生,日后见分晓。
这边,吴圆自从回到娘家后,日子也变的顺风顺水起来,当年来向她提亲的富贵人家,这几天他们府上传来了噩耗。
原来府上的少奶奶突然薨逝了,而更为巧合的是,她与当年被她拒绝的少年郎在断桥偶遇了,并且一见钟情,这断了多年的缘分再次续了起来,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半年后,吴圆再次出嫁,成了府上的少奶奶。
若儿在吴圆出嫁那天,又拆开了公公留下的信,她暗自庆幸又完成了一桩计划。
吴圆搬到了婆家居住,吴家的小院又剩下李氏一人,而若儿仍没有赡养李氏的打算,这让李氏顿感寒心。
反倒是不受待见的艳儿突然对她关心了起来,她隔三差五就会提着鸡鸭来探望李氏,给李氏烧一顿美味的饭菜,再陪着唠唠嗑,一待就是一天。
李氏不解的问道:“艳儿,你总是经常来看我,不会耽误你店里的生意吧?”
艳儿摆了摆手,谄媚地笑道:“生意耽搁一会儿也没事,何况还有二柱在店里打点着呢!眼下娘亲正是用人的事,您的事更要紧。”
艳儿一番甜言蜜语把李氏哄的眉开眼笑,李氏意味深长地回道:“临了,还是老二媳妇最懂疼人,那死去的老头子真是看错了人呐!”
艳儿听出来言外之意,说道:“大嫂现在有了孩子,又管着这一大家子,肯定抽不出时间来照顾您,我作为妯娌,来帮她分担些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