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幽暗的南樾皇宫中,那个奢靡到极致却冰凉彻骨的承辉殿中,在他的心头疯狂滋长了三年的,不止是恨。

萧越怎么也没有想到,再重逢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闯进江氏宗祠中,看见穿着喜服的沈晚转过身,笑意盈盈地喊“砚书”。

她脸上那个欢欣的笑容犹如一把利剑。

那把利剑越过坚硬的铠甲,准确地扎在了他的心上。

所以那时的他,真的是很想一剑刺向她的胸口,将她的心挖出来。

看一看那颗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也许,那里根本就没有心。

可若是没有心,她为什么会那样爱江辞。

若是有心,又为何偏偏对自己就那般残忍。

萧越将沈晚轻轻地放到榻上。

曾几何时,他已经发现过沈晚其实很轻。

那时的他就觉得她像天上的云彩。

而如今她也的确是云彩了。

不过须臾,就无声无息地散了。

“你一直是这样,从来,不在意孤。”

萧越面无表情地立在榻前,凝望着沈晚,一双眸子如同暗夜静湖。

他的手背轻轻拂过沈晚瓷白的脸颊,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声音问道:

“这三年你从未有过片刻记起孤吧?”

“你不是爱玩弄孤吗?怎么不继续了?”

“为什么!为什么死得这样容易!?”

“你知道这三年孤是怎么过来的吗?!”

“孤还没有亲口告诉你孤有多恨你!”

“你这般轻易地死了,根本难解孤的心头之恨!”

“凭什么你就这样一死了之了!”

“凭什么...”

到最后,萧越已经沙哑地不像话。

他的身躯摇晃着,渐渐跌坐在地上。

像无数个南樾皇宫中连一盏孤灯也没有的漆黑的夜晚一样,萧越闭上双眼斜斜地倚靠在榻边。

他牵过沈晚的手,放到自己的头顶,然后眷恋地蹭了蹭。

“可是,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微小得仿佛榻上的人只是睡着了,生怕惊扰到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