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衡苍白的面颊和身下蜿蜒的血迹,江凝手中的药包掉在了地上。
她用尽了力气拨开人群,扑倒在柳衡身上。
“时季...”
破碎的低喃的从江凝喉间艰难地溢出。
“柳时季!你怎么这么傻...”
“真是个呆子...呆子...”
江氏忠民不忠君,江氏四代,从来无愧于民。
即便东芜皇室被废,江氏也从来不会为了一个昏肆无道的皇室殉国。
可是她忘了。
柳时季,他就是个傻的。
他做事向来呆板守正,甚是呆板到有些迂腐,他认定了那一套仁义礼孝忠,东芜皇城破时,他便就从这百丈城楼一跃而下了。
这是他的道。
江凝怀着抱着冰冷的柳衡,仰头看着那高高的城楼,泪水萦瞒眼眶又溢出。
“你站在那里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这般为你哭泣呢?”
“原来再也见不到我,对你来说...才不算什么吧...”
远处高楼上,一人戴着浑黑的兜帽,静静地立在原处。
风吹过掀起兜帽一角,银白的发丝随着风微微扬起,露出其下一双眸子。
秋水明眸,灿若星辰。
该是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却始终如同平静无波的古丼,居高临下地看着城楼下江凝那张洇满了泪痕的脸。
江凝微微撩起袖子,将手腕上系着的一根青色带有暗纹的锦带拿在手中。
然后她用手轻轻地梳理着柳衡散乱的青丝,用那根锦带为他束好头发。
做完这一切后,江凝站起身,用袖口拭去眼泪,将自己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她没有办法带他走,因为她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做停留了。
高楼上,一道凉薄的视线盯着江凝离去的背影。
他拢了拢兜帽,正准备拾级而下,身侧突然如鬼魅般绕出一人。
那人声音不同于寻常男子的雄厚或是清润,反而稍显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