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离开,余婶带着余有粮也回去了,顺便把贺宣的院子门关了,钥匙放在余婶家里,晚上就不用贺宣起来开门了。
贺宣在厨房倒了热水洗漱,完全没有睡意,在床上窝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想起了三哥给自己的信,好像还没想好回信写什么,可以想想。
嗯~小竹的亲事可以写上,这次的大雪也可以写,盘溪村的雪下的太大太急。
还有什么呢?自己喜欢三哥送来的书,很有用。
想来想去,贺宣就有些迷糊了,恍惚中听到外边的敲锣声,应该是小竹他们经过这边了。
一觉醒来,在被窝里懒了一会儿,床底下的炉子应该灭了,贺宣刚开始想过上吃吃睡睡的生活,等有了银子,可以在家躺着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很难做到的。
一天睡眠四个时辰足以,多的时间,没有手机,话本,一个人在家里根本待不住,还不如找些事情做做,打发时间。
小主,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四天,直到初八才慢慢减小,村里小心防护,还是有户人家的屋子塌了。
不是没扫雪,而是屋子年份太久,实在经受不住,本来就有些倾斜的屋子,靠着边上几根木头支撑着,爬上去扫雪都是小心翼翼的。
幸运的是,屋子是白天塌的,家里人都跑出来了,没被压住,稻草和泥巴和的房子,用力一推,也会倒,可是这户人家的老娘还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当初屋子没造好,墙砌歪了都不知道,哭自己辛苦了一辈子,到老连房子都没得住,哭自家老头子死的早,家里没人做活,新房子都住不上…
一村子的人去了大半,帮着挖粮食,连带着看热闹,最后里长和几个兄弟帮衬着,先腾两间屋子出来安置这家人。
粮食还不缺,每人挖上几下,厨房都挖出来了,就是打碎的锅碗瓢盆,让这老太太又心疼的边哭边嚎。
真是哭丧的一把好手啊!贺宣偷偷想着。
还是让余叔送了捆柴火过去,家里有藕碳,秋日里打的柴火剩下不少,还有稻草和玉米芯子,这些都可以引火,送了一些给缺少的人家,等明年秋日,让这几家人有能力的时候打回来就行。
送过去的时候,有个爱占小便宜的妇人看到了,跟余叔说着自家也缺柴火,小娃娃冻得直冒鼻涕泡,能不能送两捆给她。
一个村子里,谁不知道谁,这妇人是盘溪村的浑人,脸皮厚,就爱这家拿把葱,那家捞颗蒜的,东西不值钱,可是谁也不喜欢她,每次被人家告状到男人面前,都免不了一顿好打,打归打,这爱占便宜的性子还是改不了。
余叔完全不理她,把东西送到就回家了。
正月初十,太阳出来了,大雪开始化了,贺宣家里的雪都打扫的差不多,就剩下菜园子那边还有一层,下面种着白崧,韭菜和菠菜,这几样都比较耐寒,下雪的时候,被覆盖住了,反而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院子里都湿漉漉的,化雪的时候水气重,反而温度比前些日子更低了,初八开始就不用去村里巡夜了。
贺宣让余叔他们路过于家的时候带了话,等雪化了,路好走了,去县城开铺子会叫上于五郎两人的,现在就在家好好休息几日。
化雪也要好几日,积雪混着泥土,路面都被冻住了,说不清是半条腿被雪盖住好走些,还是一不小心就打出溜更好走些。
贺宣基本不出门,家里这几人,事情也不多,就在家磨玉米,给稻谷脱粒,等城里铺子开业,估计都没时间做这些。
家里晒干的粉条都在年前卖的差不多了,后面的只能重新做,可是天气不好,就把米粉先准备起来。
一直到正月十三,路面的雪都化了,两边还是有些积雪的,村里把主要道路都清理出来,至于通到自家门前那一段,就要各家自己清理了。
黑岩山上的制碳作坊在道路恢复的第二日就开工了,看来他们的任务不少,不然怎么会不过完元宵节开始上工。
贺宣不知道的是,这场天灾,在南方还算仁慈,北方真如诗上说的那样,路有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