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山低声轻笑。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招。
只要一招。
有什么东西凌空爆开,震得人耳朵发鸣、头脑发昏。
一道青光,由地及天、自下而上,与行将降下的雨滴撞在一处。
胜负已分。
白忘尘堕地,衣衫尽碎,胸口一道狭长深邃的血痕。
“咳、咳咳……”白忘尘吐出几口血,揩去嘴角的血迹,“不可能,我们的剑术根本没有差多少……”
“我们之间的差距不在技巧,而在思想,”江晚山捂着心口笑道,“我向来想得太多。”
他原本求死,最终却胜了。
天总是不遂人愿。
“不要再来风醉楼,否则下一回,我会杀了你。”江晚山收起剑,向远处走去。
“你还撑得到下一回么?”白忘尘问。既非关心,也不是挑衅,只是问。
江晚山沉默。
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
一场急雨浇得炉火冒起白烟,泥炉里烧得发白发红的黑炭“滋——呲——”地响,直至熄灭。
“真不巧。”她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语气慵懒。
“是啊掌柜的,真不巧。”账房先生吕银打着算盘,附和了几句,“好在现已开春了,这点损失算不上什么。”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侧耳听着雨声。她喜欢听雨,更喜欢听雪,尤其喜欢听人深一脚浅一脚踩踏在雪地上走来的声音,或者再确切一些说,她喜欢听那个人踩着雪向她走来的声音。
她听到了。
纵使在这茫茫大雨中,她还是听见了。
“酒儿娘,有劳了。”他一身水渍,湿漉漉地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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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她皱起眉,将浑身水渍的他拥入怀中,新鲜的雨水混着血腥钻入她心肺,引得她一阵酸楚。
“有劳了。”他的身子滚烫得能吓死人,口中还不住说着胡话。
“晚山,不要走了。”她拒了账房先生的好意,凭借日复一日的摸索扶他去洗漱更衣。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像是特意说与他听的,又有些惶恐,生怕他真的听见。
无论风醉楼多么热闹,她总是备着一间干净屋子,备着他留下的几件石青色的衣衫。
“好。”他反将她紧拥,唇角不慎漏出几声痴愚憨厚的轻笑。
好。
好……
——
李清幽翻起随身携带的江湖风云册,翻来覆去也没见哪里写着关于江晚山的趣闻异事,只有一则他以一招“繁花满枝”挑落数十位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剑道名宿的传闻,而那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不用翻了,江晚山根本没有成亲。”柳析哭笑不得地制止他。
“这是几个意思?”李清幽不解地问道。
“我以前曾随父亲来过一次大锦,在东宫时,宋筠哥哥亲口答应我,待我下次来到大锦,就许我与江晚山成婚。”燕情阖眸轻言,唇角弯弯,仿佛置身于那场回忆中,满心欢喜。
“宋筠?”李清幽疑惑道。
“就是当今太子。”柳析低声解答。
李清幽震惊道:“这、这事他本人知道吗?”
“他马上就会知道的。”燕情道。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对你并没有那样的感情,或者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你忽然去找他,说‘大哥我们成亲吧’,他真能答应么?”李清幽挠头道。
“那我就去找宋筠哥哥,让他作证。”
“他作证有什么用啊!你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么!”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够好看?还是有哪一点配不上他?我不管,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