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敛敏悠悠醒转过来,我与婺藕格外庆幸,扶着她半坐在床上,“姐姐,你总算是醒了。”
我一壁扶她起身,一壁看着婺藕给她端了一碗参汤。眼瞅着她一口口缓缓饮下,精神气力恢复了几分,不敢违背她的意愿,随即随她一同出了暖阁,自雍和殿中与不请自来的诸妃一同为广陵公夫妇祝祷守灵。
我自然晓得这些不请自来而地位低下的嫔御前来不过出自追讨荣华富贵的目的,为着讨敛敏的欢心、借机登位,更为着叫皇帝高兴,这才如此殷勤,到底她们此举安抚了敛敏的几分孝女的心思,故而我不曾点破。
孰料就在这一时哀痛欲绝之中,敛敏出乎意料而在情理之中地离世了。
仔细想来,我不禁感叹此事到底有个缘故:敛敏素来体弱而湿热,当日我送她荔黄珠正为此故。今时今日,广陵公夫妇之死一时叫她悲伤过重,损及根本,继而在丧仪过后骤然病变。如此病情一时凶猛难料,叫人措不及防。
眨眼便是三个月之后。眼见着丧仪过后,敛敏眼睛红赤而心烦懈怠之症愈加严重,我与婺藕心急如焚。在我多次追问之下,纵使俞御医振振有词,到底担保的神色之中掺杂了逐日增多的为难与惴惴不安,我到底猜出此乃不治之症,必定时日无多。
岁月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便到了十一月初八。
婺藕见得我数日来,每日以泪洗面,到底猜测出几分情状,亦默默流泪,与我一同悲伤,哀哀说道:“如今,除去袅舞这个死了心思与重病缠身的敛敏,咱们四姐妹中,只剩下你与我可以相互扶持了。”说着,不禁取帕拭泪,豆大的泪珠在日光下闪烁着格外耀眼的金灿色泽。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与她一同落泪。
是日,等了许久都不见敛敏醒来的权德妃起身告辞。孰料她离开不过一刻钟,我与婺藕正在寝殿内默默思忖着敛敏的病情而哭泣之时,戍守兰池宫的羽林卫回禀:慧妃前来探视。
我急忙吩咐羽林卫将其请入。
慧妃入内,一见我俩,随即行礼,“妾妃给婉长贵妃娘娘请安。”
“姐姐无需多礼。今时今日,得幸姐姐如此关心,加以探视,本宫待敏姐姐在此谢过。”说着,微微行一屈膝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