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事,我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当日琅贵妃小产诞下一对死胎,已然令人惊奇——若那对孩子没死,只怕其中一个定然系来日的太子、未来的储君。可惜,琅贵妃确实无福。然则那桩迷案实在叫人费解——何人敢对一国之母腹中的孩子下手?
论及胆识、才智、地位、手段,我实在想不出来。
假设此事系魏庶人所为,纵使当日计划顺利,连同琅贵妃亦一并除去,只怕于魏庶人在御殿之内的权势、魏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并无益处:纵使魏庶人成为继后,终究她无子嗣,届时被尊为皇太后,只怕还要看新帝生母——帝太后的眼色。何况,彼时魏氏一族权利颇大,当真一力提拔,只怕会有碍朝堂之上权势的平衡。
假设此事系紫氏所为,无论成功与非,得益之人不外乎彼时的珩贵嫔、琽贵嫔,与她并无关系。她如何会选择这条自己谋划而叫她人得益的法子?
彼时的兰妃可谓不成气候,并无如此手段。
到底系何人将琅贵妃腹中胎儿一力除去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依稀记得当日我曾隐隐怀疑过一个人。然则今日细细想来,我实在想不出当日那般情状,我究竟怀疑到了谁的头上?
每每念及此处,我定会头疼不已。
回回瞧见了,倚华皆会细心劝我道:“娘娘若实在不高兴,何必非要想这些烦心事,往御花园去散散心也好。整日闷在屋里,再好的身子只怕也会得病。遑论娘娘今时今日的玉体不甚康健,更该出去走走。”
御殿之内,此时此刻,也唯有倚华才敢这样与我坦言。
我想了想,随即笑道:“好。那本宫便如你所言,出去走走。”
六月初的时节,御花园美景愈加葱绿而葳蕤,生机勃勃,叫人不觉心情舒适起来。我却是不经意间瞧见了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姿。走近一看,正是稚奴。
“密华——”稚奴眼见我俩身份、年纪之间的差别,一时忘了改口,赶忙行礼道:“参见婉母妃。”
“许久不见,稚奴你已然长大成人了,不再是当日那个需得我日日做了山楂哄你的小孩子了。”我仔细看了看眼前人,只见他身姿挺拔,脱了稚气,不复年幼之时的弱小,颇有几分皇帝年轻时英姿飒爽的俊颜,感慨岁月变迁,当日那个小男孩已为人夫、已为人父,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当日儿臣原本以为婉母妃不过与其她嫔御一般,客套而已。孰料婉母妃对儿臣的关怀与德母妃一般,皆出自真心。若当日儿臣有何等失礼之处,还望婉母妃宽恕。”稚奴念及当日之时,心头亦感慨万端,深深行礼,语气几乎哽咽。
“彼时你不过系一介孩子,我怎会与一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计较。”我啼笑皆非起来,面色总算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