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京墨的目光太过幽怨,以至于丹素在他走了好几日后,脑海里还经常浮现当时京墨望向她的眼神,幽怨中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着实困扰她良久。
闲来无事时,丹素就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从床上起来没有去到院子里,是不是只会在第二天收到京墨不告而别的消息而不知所以。
京墨说,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使命,不是她的。
丹素下意识就想说,同为北盛子民,怎能不是她的责任?但话还没说出口,突然从京墨意味深长的笑容里想起她身世的错综复杂,是不是北盛子民还真的不一定,说不定她还可能是北盛的敌人。
后来的后来,丹素终于明白,盛世太平也好,民不聊生也好,战火纷飞也好,所有人本身都彼此息息相关,那是一种人的本能,超越了地域、文化和信仰。
京墨一走,单留几个姑娘和驾车的刘木,路程中立马就显得有几分单调。
这人在身边的时候不怎么在意,可等他突然消失,一路上的欢声笑语好像消失了一半,这才让众人猛然发觉,原来京墨的存在是那么让人轻松。
丹素料的不错,刚出了小村子,丹素就在附近的一个布庄收到了祝余发出的消息,说她有红姨的踪迹,人正在往西疆国都元京赶。
于是丹素吩咐刘木先绕着西疆与北盛交界的边陲小城往北走,尽量在祝余越过边境线的时候先和她汇合,而后再一同前往元京。
在边境走了两日,丹素发现有很多游民从东方的北盛而来,而这其中大多是身负大大小小的行囊包裹,携家带口,无一例外,问就是背井离乡。
战火之下,不过是哀鸿遍野。
丹素这几日约莫是太闲了,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偶尔能想起记忆深处的一点残留,宫墙大院、青砖红瓦,还有人,很多人。
据史料记载,大盛二十五年,在北盛和西疆边境发生过战乱,西疆彼时无人可用,北盛大皇子带兵几乎是横扫西境十五洲。
红姨也是在那个时候捡到她的,那时的丹素才五岁。
按理说,五岁的小孩子应该能记得很多事情,但丹素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关于她的一切,除却支离破碎的星星点点,她连自己叫什么、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红姨说,她这是受到惊吓,她的意识为了保护身体,选择了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