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慎言!”
……
丹素盘腿坐在春风馆大门不远处的墙根,眯着眼晒太阳,一边听近处馄饨摊子上的食客天南海北闲聊,听他们说到京墨时,乱发遮挡下的秀眉皱了皱,几缕不悦转瞬即逝。
“哎这乱糟糟的日子没几天了,听说六王爷在岖川已经大获全胜,不日便要归都——六王爷为人是风流了些,可听说新近那风流病便好了,为人正直又和气……等六王爷回来便好了。”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昨天还听说六王爷带着北盛二三十万大军都已阵亡,南越马上要打过来了?”
“要我说,你们这消息都不对——我有个远房表弟的侄媳妇,本来在姑苏城跟着她丈夫做生意,昨天着急忙慌逃难过来投奔我,听他们说啊,姑苏城怕都是守不住喽……”
来来往往的行人,少有停留。乱世之下,街边不乏丹素这般沿街乞讨的,平头百姓哪怕侥幸有余粮度日,自然也没多少银钱给人施舍。
在春风馆门口坐到日头西斜,暖阳褪去热度,渐渐转为寒凉,丹素才端起脚边那只破碗,悠悠然起身,绕到春风馆后门的巷子里。
早在刚进城那两日,丹素便打听到春风馆的头牌江燕姑娘,前些时候突然生了痛风病,不出几日便亡故了。
下葬那日,几乎全圣都的公子哥儿都在为她惋惜流泪,有钱有势的贵公子甚至还自发为这位佳人修建坟终,就葬在圣都城边。
丹素一连守着春风馆几日,除却圣都几个有名的纨绔子弟,京奕手下吊儿郎当的贪官,还有好赌好色的小财主、几个给人当差的打手仆役,时常来往,也并无发现异样。
她半夜还曾潜入春风馆瞧过,江燕确实已经不在了,那顶好的上房都被高价买断,上了锁封了户。
倒不是担心江燕的死活,那丫头精明着呢,定不会受委屈。丹素有些事不方便出面,思来想去还是要江燕去办。今日收到西疆传来的消息,江燕早在月余前便失了联络,连鸢尾令都寻不见她。
刘十七忙着修复楼外楼的情报网,还要张罗着办她交待的事,等他找江燕找了几日也不见消息。
丹素等不及,决定深夜掘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