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声音:"最近确实有不少生面孔在那片海域活动。我家酒楼的客人中,就有人提起过怪事。"
"什么怪事?"
"说是夜里经常看见一些小船在岛边游荡,打着渔船的旗号,却不见打渔。还有人说,岛上经常有火光,但靠近了又看不见人。"
张若兰眼睛一亮:"果然有问题。杨姐,你在这边经营多年,水上的路道想必很熟?"
"那是自然,"杨寡妇略带得意,"这十年来,但凡有船只进出,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就太好了,"张若兰说,"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
与此同时,东门外的悦来酒楼。沈明轩装扮成一个富商,正在二楼用餐。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对面雅间里的杨虎。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人。期间已经喝了好几壶酒,但始终不见预期的人出现。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几个酒客喝醉了生事,吆五喝六地闹着要打折。
"这位爷,"小二陪着笑脸,"我们这是正经酒楼,价钱向来公道......"
"公道?"一个醉汉挥舞着酒壶,"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沈明轩注意到,杨虎听到动静后明显紧张起来,频频向楼下张望。但见只是普通的酒客闹事,又略显失望地坐回原位。
"有意思,"沈明轩在心里暗笑,"他在等的人,应该会用类似的方式制造混乱。"
果然,没过多久,又有一群人闯进酒楼。这次的阵势明显更大,领头的是个虬髯大汉,二话不说就掀翻了几张桌子。
杨虎的反应很快,立即起身下楼,似乎要去看个究竟。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沈明轩注意到他悄悄将一个小包袱塞在了窗框的暗槽里。
沈明轩不动声色地继续用餐,同时注意着楼下的动静。果不其然,那场闹事很快就平息了。虬髯大汉一伙人莫名其妙地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杨虎回到雅间,明显心事重重。他又等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起身结账离去。
等他走后,沈明轩才慢慢踱到那个雅间。窗框的暗槽里,果然藏着一个油纸包裹的小包袱。他小心地取出来,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块玉佩。
"事情果然没这么简单,"他将东西收好,正要离开,突然注意到桌上的茶杯。杯中残留的茶叶,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正在这时,楼下又起了骚动。这次是真的有人打起来了,酒楼里乱作一团。趁着混乱,沈明轩悄然离去。
回到济世堂时,张若兰也刚回来。两人交换了各自的发现。
"玉佩?"张若兰接过那块温润的白玉,仔细端详,"这个款式......"
她突然停住,脸色微变:"这是东瀛大名家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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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得?"
"前些年和倭国商人打交道时见过类似的,"张若兰说,"每个大名家族都有自己特殊的纹样。这块玉佩上的纹路,应该是九州有名的岛津家。"
"岛津家......"沈明轩若有所思,"我记得他们一直和明朝有贸易往来。"
"没错,但最近情况有变,"张若兰说,"据说岛津家在暗中扩充军备,似乎在准备什么大动作。这块玉佩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是巧合。"
她打开那封信,却发现是用倭文写的。正要找人翻译,思雨突然说:"让我看看。"
"你懂倭文?"张若兰有些惊讶。
"在医案里见过,"思雨说,"去年有个倭国商人生病,带来了一本药方,我就跟着学了一些。"
她仔细看了看信件:"上面说......七月望夜,会有大批货物到达。让接应的人准备好'冰盒'和'火引'。"
"冰盒和火引?"沈明轩皱眉,"这是暗语吧。"
"肯定是,"张若兰说,"我倒是注意到信纸的材质很特别。"
她将信纸对着灯光,发现纸面有细密的暗纹。这种特制的信纸,在遇到特定药水时会显现隐藏的文字。
"正好,"沈明轩从怀中取出那个茶杯,"你看看这个。"
张若兰接过茶杯,仔细查看杯中的茶渣:"这是......"她的眼神突然凝重起来,"是'照水香'。"
"照水香?"
"一种特殊的香料,"张若兰解释,"可以让某些隐形的字迹显现。难怪杨虎一直在喝茶,他是在等茶水的温度和浓度都达到合适的程度,好显现信中的秘密。"
"可惜让他等了个空,"沈明轩说,"不过,这反而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张若兰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取来一盏清水,将茶渣浸泡,然后小心地将信纸放入水中。
果然,纸面上渐渐显现出新的字迹。正要仔细辨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出事了!"一个白衣堂弟子闯进来,"杨虎死了!"
"什么?"张若兰和沈明轩同时一惊。
"就在刚才,他被人发现倒在东门外的小巷里,"弟子喘着气说,"身上有剧毒发作的痕迹。"
张若兰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看茶杯:"有人要灭口。"
"不对,"沈明轩突然说,"你们说,如果杨虎真是来传递消息的,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直接见面岂不是更安全?"
"除非......"张若兰眼前一亮,"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传什么消息。"
"没错,"沈明轩说,"他只是个棋子。真正的联络人,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而现在......"
"对方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张若兰接过话头,"所以杨虎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快步走到窗边,望着渐亮的天色:"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不仅仅是一起军火走私案,背后牵扯的,恐怕是一个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