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字像是发怒了,横竖撇捺全都剑戟般张开,睚眦欲裂。
他不敢看它们,牌匾却忽然带着沉重的风声砸下来。陈潞纵身躲开,与此同时左手探出,终于将手帕捉住。
至此,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可蓦然发现身旁的景物变了。
四周雾气沼沼,全然分不清东西南北,陈潞忽然记起自己还要勒死沈鉴,急忙几个箭步蹿回原处。
沈鉴依然趴在地上,陈潞冷笑道:“这回你还往哪儿跑?”说罢迎风一抖手帕,飞快绕过沈鉴的脖子,双臂运力道:“死!”
只听得嘎嘣一声响,什么东西断掉了,然后轰然坠地。陈潞不禁一愣,这听上去不像是脖子的声音。
他急忙俯身下看,地上哪有沈鉴的影子,只有一块生满青苔的石碑,书三个大字“忘川河”。
“忘川河?这是哪儿?”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我不是在公堂上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举目四顾间忽见水波纵横,一叶黑色的扁舟徐徐行来。小舟上艄公好似骷髅般枯槁,肩头落着几只膘肥体壮的乌鸦。
乌鸦碧油油的眼睛正盯着他。
艄公说道:“走,我来接你渡河。”
陈潞恐惧的摇了摇头:“滚开,我哪儿也不去!”
艄公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可肩上的乌鸦突然一阵鸣叫,冲天而起,直奔陈潞而来。
他脸上的皮肉瞬间被啄得精光,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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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中,沈鉴站起身。只见“明镜高悬”的牌匾将陈潞的头砸得稀烂,他双腿一蹬,再不能动弹了,手中却兀自紧紧攥着那块染血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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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沈鉴提着一壶冷酒、几两蚕豆离开顺天府,来到北雁岭一处孤坟旁。细雨中,他举起杯,将酒一饮而尽。
这时只听背后传来一声唤:“沈爷……”回头一看,来者竟是胡姬。沈鉴惨然笑了笑:“你也来了。”
胡姬抹着眼泪点点头,在坟前摆下杯盘。先在地上洒了杯,又给沈鉴斟了杯。
沈鉴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胡姬道:“城南有个酒肆叫醉月楼,缺个招徕顾客的人。他们的老板想让我过去,我答应了。”
沈鉴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莫非还有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