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来,面对镜中的自己,我只觉世事无常,与我一同入宫的素欢如竟会是如此下场。
“当年中秋夜宴,一支月舞,她出尽了风头。孰料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素婉仪,竟会如此命薄,早早离世,可当真是世事无常。”顿了顿,我示意倚华继续为我上妆,瞧着紫檀木雕嫦娥奔月图案的铜镜中自己的样貌,依旧与当年身居枎榕殿时那般一模一样,不由得感慨起来,“本宫与她一同居住枎榕殿之时,倒瞧不出来她竟如此命薄。孰料各人有各命。只怕陛下这会儿亦伤感得很。”
凌合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应和道:“陛下与皇后娘娘早已知晓此事,正商议着由膝下并无所出的皇后娘娘充作养母,抚养恭谦殿下成人。此事早在奴才得知柔妃娘娘仙逝之时,便已定下来了。”
我毫不意外,点点头道:“皇后为人和蔼可亲,品行出众。由她专心抚育皇六子,再合适不过。”忽的想起另一件事,我对上了镜中倚华专心为我盘发髻的容颜,古怪道:“如此一来,只怕皇六子便有了嫡子的名号。”
倚华听闻,手中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接口道:“如今储君之位已定,东宫已然有主。一旦陛下行易储之心,只怕会搅得天下大变,连御殿之内亦风云骤起。想来陛下不过为着皇后品格,格外怜惜恭谦殿下一出生便丧母,这才将其交由皇后抚育。”
挑选了半晌,我自首饰匣中选出一支金镶玉嵌七宝修翅鸾鸟缀夜明珠步摇,递给倚华。
倚华正为我装饰发髻之时,凌合在旁嚅嗫着,欲言又止。
我一时瞥到,疑惑起来,问道:“凌合,你今日怎的磨磨蹭蹭的?”
“回禀娘娘,奴才探听得知,陛下固然为着柔妃血崩仙逝一事大为痛心,到底下了死令,定要永巷令与刑部彻查十香词一案。”踌躇半刻,凌合干脆利落道。
我点点头,毫不例外,一壁起身,一壁口中徐徐道:“十香词一案如此荒谬,教人如何不注视?柔妃难得再次有孕,偏偏被此事激得难产,最终产下皇六子之后,血崩而亡。她尚未彻底失去陛下宠爱,如此身亡自然叫陛下心有不甘。只怕此刻一力策划此事的阴险歹人已然被永巷令暗中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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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合一惊,微微抬起眼皮,随即低下,回禀道:“依着奴才安插的眼线,似乎永巷令尚未找出传播十香词的源头。倒是有一位名叫尤源校的羽林卫私自谏言戍守徽音殿,此举看来有几分古怪。”
“如此看来,只怕系有人暗中混淆视听,这才致使十香词传播得沸沸扬扬之际,无人得知根本源头。”对于尤源校的消息我微微一愣,随即释怀:他与我有何干系,我何必多管闲事。